四毛捡起一张,就想从中把照片撕开,但照片拍的有点好看,它看了半天都舍不得下手。
赢舟没过多在意,他往里走,打开了客厅的灯。
这里挂着东西种类就更丰富了。除了偷拍的照片,还有赢舟的成绩单、用过丢掉的笔,经常找不到只能去挂失的学生证……诸如此类。
他们班级每次的成绩单都会打印发下来。赢舟连续三年都是第一,已经完全丧失了看成绩单的兴趣,往往刚发下来,就会把成绩单揉成一个球,丢进垃圾桶。
所以,这里贴着的每张成绩单都皱巴巴的。
学生证也是,赢舟疑心是室友故意藏了起来,每次一问,周明哲都会勃然大怒,差点和他在寝室打起来。
这些东西如同证物一样,被装在密封袋里,被钉在展示板上。吵吵闹闹地塞满了整个空间。
赢舟掏出局里发的手机,启动了扫描模式。手机上的灵顿数值稳定为0。这表明房间里的这些东西,都只是普通的生活垃圾,并没有遭到诡异力量入侵。
小区里,每间屋子的格局都差不多。不过靳白羽把房子改成了一室一厅,客厅和走廊里有一扇门,门里是主卧和浴室。
卧室门上了锁,但并不难开。
赢舟撞开门,入手左边是卧室,右边是一张床,角落里摆着一张书桌,还有台旧电脑。
卧室倒是比赢舟想象中干净。原本应该是次卧的地方,被改造成了衣帽间和会客厅。玻璃茶几上蒙着一层灰,一本书被打开,倒扣在桌子上。是杜拉斯的《情人》。
这个卧室很像样板间,没有任何个人物品和生活痕迹,就连床上的被子都整整齐齐地平铺着。透明的亚克力衣柜里只有衣架。没有衣服。
由此可见,靳白羽在离开前,特地收拾过房间,而且很确定自己不会回来。
“就这么确定我会来吗?”
赢舟喃喃了一句。
赢舟会进这个诡域,是因为谢东壁说房东的棺材钉对四毛有用。
而且,如果不是谢东壁觉得自己要长期留在梦之城,多半连这种事都不会说的。他并不想暴露自己其实重生过。
那靳白羽又是怎么确定他会来到这里的?
赢舟自言自语:“不,他并不关心看见的人是谁。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卧室收拾的这么干净。”
靳白羽只是需要观众欣赏他的表演。
在他布置好房间的那一刻,这场演出就已经完成了。
访客只是他臆想出来的观众,作为演出的补充。真正的观众,其实是靳白羽自己。
当然,臆想观众最完美的载体,只能是赢舟。
但赢舟的反应大概会让他很失落。毕竟表演者天生就会期待观众的回应。
赢舟来到了电脑桌前,试探性地摁下了主机的电源按钮。
没想到屏幕居然亮了起来,只是需要输入开机密码。
赢舟思考片刻,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密码正确。
靳白羽的电脑桌面很简洁,只有最基础的几个软件。显然是在离开之前重装过。
赢舟握紧鼠标,点开“我的电脑”,里面只有一个C盘。而C盘里,唯一的人为痕迹,是排在最后面的“新建文件夹”。
他点开文件夹,里面居然是一张张聊天记录的截图。
截图是按照时间排序的,没有前因后果,赢舟看了半天,大概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周明哲家境不错,初中一毕业,父亲就给了他一个股票账号,而靳白羽是周明哲在某个财经论坛上认识的大佬。
有机构曾经做过一次实验,向十万个用户发送不同的股市预测结果,又在命中结果正确的那批里,继续发送不同的预测结果……重复5次,筛选出收到的邮件全部正确的那一拨人。
他们会坚定的相信测试者就是股神,无论后面测试者错多少次。
在周明哲心里,靳白羽就是一个这样的形象。
靳白羽做的更过分一些,他希望周明哲认为他是神。
-鸦:你不好奇为什么我每次都能猜中吗?
-Z:为什么?
-鸦:因为我能看见未来。
-鸦:你父亲下个月会出车祸,但不会死。你读高一,室友叫赢舟。
结果就是,无论周明哲再怎么提醒,他的父亲还是出车祸了。
而他的室友就叫赢舟,在靳白羽说这句话的时候,学校都还没有出录取名单。
-鸦:我需要你孤立他。
-Z:为什么?
-鸦:为了刺激他觉醒,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要照着我说的做就好。
……
……
最后一张截图,是今年的六月初。
赢舟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时候学校刚经历一场诡异复苏。周明哲被影子上身,但影子又被赢舟解决了。
再之后,赢舟听到的消息,就是周明哲去世。
-Z: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为什么……觉醒的不是我?
-Z:救救我,我才十八岁,我不想死。
-Z:[未接通]
-Z:我要报警了!你人在哪!快回答我。
-鸦:这么想知道吗?
-鸦:在西方,乌鸦一般被视为带来死亡的灾难化身。
-鸦:看见窗外那只乌鸦了吗?我要进来了。
赢舟看完了记录,表情逐渐凝重。
他觉得自己像是条养殖场里的鱼,以为自己是自由的,但其实周围早就织好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好在这种心悸感,并没有维持太久。
“看来我也是你演出中的一环。”
赢舟关上了电脑。
靳白羽把卧室收拾得很干净,但赢舟并非一无所获。
他在衣柜的抽屉里,翻出来一个上锁的保险箱。
箱子只有抽纸盒那么大,用的是电子密码锁。
密码只有四位数,用穷举法解答,最多只有一万种组合。听上去似乎是个还能尝试的次数……
但赢舟轻轻摇晃了一下盒子,不重,只是明显能听出来,保险箱有两层。一旦输错密码,就会触发箱子的自爆程序。
赢舟没有立刻去尝试,而是拿起了房间里唯一的那本书。
这本书看很新,几乎没有任何翻阅的痕迹,也不知道靳白羽到底有没有看过。
赢舟翻到了扉页,上面印着一段话。
“如果你知道我是谁,那我们多半是熟人。我为你准备了一点小礼物,在衣柜的抽屉里。密码是我的生日。”
“不用担心,真的是礼物。”
赢舟:“……”
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根本没人记得你生日。
赢舟走出了卧室,来到客厅,对四毛招了招手:“过来。”
四毛已经把照片墙清理的差不多了,原本贴满照片的走廊空空荡荡,只剩淡黄色的胶痕。
地上出现了一条游动的黑影,眨眼间,就来到了赢舟的跟前。
小姜饼人重新从地上长了出来。
赢舟坐在了沙发上:“张嘴。”
四毛:“嗷!”
赢舟比划了一下尺寸,这保险箱看起来比四毛的嘴宽一大截,但赢舟还是把它成功地塞了进去。
就是四毛的肚子大概装满了,保险箱塞进去后,一叠多余的照片从它的身体里掉了出来。
照片落在了客厅的地毯上,全是赢舟的半身照。
“……”赢舟欲言又止。
客厅变得这么干净,显然是四毛在收拾。但赢舟没想到它会把东西收进自己肚子里。
赢舟把它拧起来,放到了口袋里,朝门外走去:“不要随便捡垃圾,出去后找个桶丢掉。”
四毛哼哼唧唧地回答:“不、不……”
完全就是小孩的声音,还是刚学说话的那种奶嗝小孩。
“不什么不。”
说话对它来说,无疑是一件陌生而且困难的事情。
它说的有些着急,但半天都说不出清晰的音调,听的人更着急。
“不、不是,垃圾。是,舟、舟。”
赢舟关门的动作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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