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他很少有闲暇的机会,不是要起早学习就是去做兼职,这样轻松的清晨实在是太过难得。松软的床铺看起来格外具有吸引力,纪翎仔细拍了拍枕头,然后重新在上面躺了下来。
他的本意是放松下自己的神经,没想这一舒服的姿势却让他的眼皮越来越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翎在半梦半醒间恍惚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他并未把声音放在心上,毕竟贺琢在离开前再三保证只有自己手里有钥匙。
门口的白乔瑞对着门口的小缝踌躇良久,最后悄悄收起钥匙,犹犹豫豫地闪进了卧室。
他的掌心攥着个小瓶,在看见床上的鼓包时很惊喜,忍不住呼叫出声:“嫂子!”
纪翎睡眼惺忪,明显没睡醒,望着白乔瑞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白乔瑞慢慢蹭过去,满脸欲言又止,最后憋出来一句话:“嫂子,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纪翎:“……”
他最后还是没忍心破坏白乔瑞一个中二少年的梦,轻轻点了点头:“能。”
白乔瑞既钦羡又不可思议,“我的天……嫂子你真的好聪明。”
纪翎差点笑场,赶紧拿手轻轻掩了下快要溢出来的笑意,然后正色问道:“你怎么开门进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啊,对、对的。”
白乔瑞满脸期待地向纪翎展示自己手心的小瓶,“嫂子,你能……给我哭一下吗?”
纪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是,你们这贺家兄弟怎么回事啊?他妈的怎么一个赛一个的变态啊?
白乔瑞看小人鱼一脸复杂的表情还以为他没听懂自己的意思,赶紧补充道:“嫂子,那什么,你们这个族类……眼泪不会变成珍珠吗?“
纪翎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贺琢,你死了。
正当白乔瑞被他看得有些发毛的时候,纪翎突然张口说话了,眼神格外锐利,“你哥小时候也像你这样……充满探求欲吗?”
“我哥啊,”白乔瑞冥思苦想了半天:“他小时候……和我差不多吧,但是他可能想象力比我还要丰富一点。”
纪翎挑挑眉,“想象力比你还要丰富?”
“对啊,听说我表妹,也就是他妹刚分化的时候,被他当成了妖怪呢!”
纪翎轻轻吐出一口气:“怪不得。”
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像是有人经过,白乔瑞顿时神情一紧,“嫂子,你答不答应我啊?我这可是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我哥要是知道肯定会活活撕了我的!”
纪翎看着白乔瑞那一张和贺琢有四五分相似的小脸,上面的渴望之情已经溢于言表。他叹了口气:“可是我的眼泪……不会变成珍珠。”
眼看怀疑逐渐在白乔瑞的眼底酝酿,纪翎忍着羞耻补上了原因,“因为我已经退化了。”
白乔瑞看着纪翎和普通人类别无二致的长相,心中愈发对他的话坚信不疑,“原来如此。”“不过嫂子,”白乔瑞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表情变得有些惊恐:“你是从早上起就躺在这里吗?”
纪翎还没从尴尬中走出来,纳闷反问:“对啊,怎么了?”
白乔瑞盯着纪翎的倦容,表情登时惨白起来,“天啊,你是不是快脱水了?!”
*
贺琢好不容易把沈钺和祝若旸两个人连说带劝地送出去,还没等那两个人影从自家门口消失就飞速转身飞奔去找自己心心念念的纪翎。
他三步并两步地跨上台阶,目标直奔走廊尽头的卧房。贺琢走到房间前掏出钥匙,没成想却看见房门已经露出来了一条小缝,他大脑一片空白,刚要推门冲进去就听见门缝里飘出来一句话——
“需要我抱你去浴缸吗?”
当他是死人吗?!
贺琢怒不可遏地踹开门,大步流星冲了进去,表情看上去像一个被扣了大绿帽子的丈夫。而刚走进房间,他就看见窗前杵着一个瑟瑟发抖的熟悉人影。
他就知道!
房门突然打开的声响就足以将白乔瑞吓得肝胆俱裂了,更不用说猛然一紧的后脖颈,差点把他送去归西。抬头恰好和贺琢怒火中烧的眸子对上,白乔瑞的嘴唇哆嗦了两下,结巴着问道:“哥、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贺琢冷笑一声:“我还没问你来干嘛的?说,从哪整到的钥匙?”
他在表弟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白乔瑞赶紧吭吭哧哧地解释:“从我妈那找到的,就这一个多余的钥匙,多了没有。”
“钥匙给我。”
白乔瑞那敢说不,当即乖乖地把钥匙放在贺琢摊开的手心上。
脖颈被松开,但贺琢的脸色却依然不算好看,“你这儿干什么?”
事到如今,白乔瑞也不敢撒谎了,他含含糊糊道:“来……找嫂子求点眼泪?”
贺琢的动作一僵:“你说什么?”
他迟疑地看向一直在抱臂在好戏的纪翎,后者对他挑挑眉,像是在说“看看你弟弟干的什么好事”。
白乔瑞看到他哥愣神了,脚底抹油就直接开溜。房门阖上的声音换回了贺琢的理智,他满脸震惊和不甘心:“你真给他了?”
纪翎斜睨他一眼,在贺琢面前他的羞耻心直接降到地平线之下,当即挑衅地点点头,“百分百纯净的人鱼之泪。”
贺琢:“……”
第69章 伊索寓言
晚饭时分,一家人整齐地坐在餐桌旁,唯独贺琢的位置还空着。
钟素商在一楼喊了好几声贺琢的名字才看见他的身影慢悠悠的出现在楼梯口的位置。
钟素美正好从外面回来,见状没忍住打趣了一句:“呦,稀客啊。”
贺琢罕见没有张口反驳,只是脸红了红,一言不发地拉开椅子坐下。
沈钺和祝若旸也被邀请过来吃饭,两人坐在贺琢的对面,不约而同地对贺琢脸上的表情表示奇怪,当即狐疑地对视了一眼。
祝若旸怀里抱着贺竺喂饭,沈钺则转向钟素商,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阿姨,贺琢今天一天都没下楼啊?”
贺琢对沈钺这个表情再熟悉不过了,一眼就看出来沈钺在装模做样,他冷冷地觑了对方一眼:你又想干嘛?
钟素商点点头:“是啊。”她看了贺琢一眼,语气里有淡淡的不悦:“虽然说是静养,但是也不能一整天也不出来啊,哪怕去沙滩上晒晒太阳呢?天天躲在屋子里,伤口能愈合吗?”
贺琢一声不吭,只顾大口往嘴里扒饭。
贺绶霆在旁边打圆场:“行了行了,你老说他干嘛啊?让儿子好好吃饭吧,本来就剩一只手了,这两天儿子都瘦了。”
白乔瑞悄悄地看了贺琢一眼。
贺琢面无表情,拒绝和任何人进行眼神接触。白乔瑞不知道贺琢现在正在提心吊胆,还以为贺琢仍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气。
白乔瑞努力想要缓和两人的关系,于是壮着胆子打算要帮贺琢解围。他环视四周,然后放下筷子,清清嗓子:“我哥他是因为有事,他在沙滩上捡了一个……”
话说出来他就想咬了自己的舌头,因为大家都已经停下筷子向他看去。
“捡了一个,呃,”白乔瑞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十多年没用的智商在这一刻全被调度起来了,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浴室里的那声鸟叫,眼睛顿时一亮:“鸟!对,我哥在沙滩上捡了一只鸟!我昨天见过,我哥要留在卧室里照顾它。”
天道好轮回,万万没想到白乔瑞歪打正着正好说出了正确答案,他还以为自己立了大功,对贺琢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沈钺从一开始听到“鸟”这个字的时候,表情就开始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目露凶光的贺琢,旁边的祝若旸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伸手拽拽他的袖子想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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