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气吞声了许久,裴向锦咬牙冷笑道:“呵,不愿意面谈就说明有问题。”
他冷冷地盯着面前的画面,许久才皱起眉头,似乎是有了什么灵感。
“把画面截下来,然后把眼睛、鼻子、五官……等等,所有的部位都尽可能细致地拆分开来,我需要单独的文件。”裴向锦说,“有结果之后做个简单的数据比对,再联系失踪人员家属,进行配对认领。”
照片比对的进度非常迅速,很快,技术组就把这位赵宇风的面部数据拆分出来——
“根据粗略比对,赵宇风的眼睛与柯宇相似度在百分之八十以上,鼻子和钱真高度相似,嘴巴与孙毅然贴合……”
一张张照片排列在眼前,所有提到的名字都在最近失踪的人员名单上。
而经过和家属对接之后,基本可以确定,这位赵宇风,就是由无数个失踪人员“拼凑而成”的。
听到这里,新来的小警察有些按捺不住了:“卧槽……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把活人肢解了然后缝一块儿吧……”
裴向锦正在恼火着,听到这话忍不住劈头盖脸骂道:“你他妈做什么白日梦呢?你去缝一个给我看看!”
哪怕现如今的科技水平和医美技术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也不可能把一个人拆分成如此细小的模块,然后再活着拼接起来,脸上还留不下半点痕迹。
小警察知道自己问了蠢话,赶紧闭了嘴,不敢惹这个火药桶。
“就照着这个方向去查。”裴向锦说。
有了这条提示之后,大家带着求证的态度去展开调查,进展显然快了很多。
他们将易鹤野传来的设备信息再次进行放大比对,这一次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应该这样没错了。”一顿小心求证之后,技术人员终于抬起头说,“这些器材应该是用来做信息采集的,眼镜是伪装过的虹膜分析仪,发音纠正系统则是做声音采集……”
简单来说,这些机器的作用并不是什么纠正体态和表演教学,而是不停地采集各个学员的身体参数和信息,最终汇总起来,为这些所谓的新“偶像”提供必要数据。
——好消息是这群失踪的人们并没有被拆分肢解,坏消息是他们的面部特征身体数据,都被ISSAC公司采集利用,而他们本人至今还行踪不明。
易鹤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忍不住从舱门走出来——他自然不可能把自己暴露在风险之中,他可不想以后哪一天,在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广告上,看到一个陌生的脸上长着自己的眼睛鼻子嘴。
他看了一眼正在认真练习的唐若琦,此时这个优等生正站在舱内,神采奕奕地朗读着准备好的英文台本:“And the goat shall bear upon him all their iniquities unto a land not inhabited……”
易鹤野上学的时候,英语只能拿个位数的成绩,最多认识个ABCD,还加个单词sheep,自然听不懂这家伙在读什么。
但他莫名觉得这句子让他有些不舒服。
“And he shall let go the goat in the wilderness……”
在唐若琦声情并茂地朗读中,易鹤野匆匆离开了练习室,他这样消极怠工的行为自然引起了人间火药裴向锦的再度炸裂:“你他妈往哪儿跑呢?!”
易鹤野没理他,只是象征性地调低了耳麦的音量,继而慢慢悠悠踱去了餐厅。
看到这家伙又要享乐主义,裴向锦的骂声几乎要从耳麦里漫溢出来。易鹤野被他骂得心烦,把手直接捏到耳麦处,用实际行动威胁他,要么闭嘴、要么失联。
裴向锦一口恶气硬生生吞回腹中,但是还是很气,易鹤野听得出来,他在耳麦那头愤怒的呼吸声都要刮起八级飓风了。
他没工夫操心这家伙的身体健康,而是悠哉悠哉推开餐厅门。
此时正在饭点,不少练习生三两成群凑在一起。
一回到公众视线里,易鹤野满脸吊儿郎当就收拢起来,他不懂什么收敛气场,只知道生理上把眼睛睁大,就会让他的攻击性大大削减,于是他就这么一脸物理无辜地走进了餐厅。
易鹤野没着急做别的,先是一脸无辜地拿着餐盘,挑了满满一碟子自己爱吃的,接着又一脸无辜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牛奶带走,直到裴向锦快要气得断气了,最后才一脸无辜地挑了个人多的桌坐下。
大概是精心挑选的缘故,同学们的性格都不坏,看见易鹤野来了还主动给他让了座。
易鹤野睁着物理无辜的双眼,按照自己观察出来的经验,点点头不吭声——这样大概率会显得很乖,至少是物理意义上的很乖。
果然,物理很乖的易鹤野博得了学长们的信任,他们放下了戒备,继续聊着未完成的话题——
“好羡慕唐学长啊,感觉他真的快熬到头了。”面前的一个男生说,“这次评选,他只要通过了,应该就能出道了吧?”
“他这么优秀,肯定可以出道的啊。”另一个男生说,“像我,到期了也只有被淘汰的命。”
易鹤野闻言,抬起头——他们说的唐学长,很显然,就是热心优等生唐若琦,而至于后面……
“什么叫到期呀?”易鹤野一边嗦着意面一边问,“淘汰又是什么个淘汰法?”
下一秒,餐桌上的目光唰唰朝他聚焦而来,易鹤野吃了一半的面噎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好像说错话了。
面前,一个老学员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是上课一点都没听啊。”
易鹤野闭上了嘴,他怎么听得了课呢?他上课的时候都在看《修羊肖恩》。
好在前辈们脾气都挺好,哪怕是不求上进的差生,也会耐心给他讲解:“虽然现在我们公司的练习生很多,但是每一期的练习生在这里待满一个月就会从分公司’毕业‘了。”
“除了每周的小考之外,每个月都会举办一次毕业大考,结合平时分综合判断能否出道。成功了,就能出道进入A区、代言不断,失败了……”
易鹤野问:“失败了会怎么样?”
前辈摇摇头,笑道:“应该就是卷铺盖儿回家吧,我也不清楚,毕竟咱们在这儿,跟那些人也联系不上。”
此时,易鹤野能接触到的最有经验的,也是一个月前刚刚进入公司的新人,而那些在失踪名单上盘踞了数月的名字们,除了出现在广告上的这张融合脸上之外,似乎已经不存在于眼前这家B区分公司了一般。
这个模式让易鹤野想到了培养肉畜的牧场——选育质量优良的种苗,然后进行集中培育,等到成熟时集中出栏屠宰,而身后,新一批的幼畜再一次进场……
从毫无灵魂的填鸭式培育、再到生吞活剥地拆分利用,每一步都叫人不寒而栗。
前辈们吃得差不多了,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好好加油,明天小考争取开门红啊!”
易鹤野点点头,直到前辈们都走出了餐厅,这才后知后觉抬起头——
啊?卧槽?
易鹤野手里的刀叉掉在桌上——明天?小考?!明天就小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卷发到手里了才反应过来要考试了。
第105章 编号105
易鹤野完全傻了。
他何止是不知道明天要小考了, 他连要小考是什么、要考什么内容都不知道。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一张白纸过,不是指单纯得像一张白纸,而是说肚子里面半点墨水都没有的一张白纸, 还有小考的时候, 即将当成答卷交出去的一张白纸。
他浑浑噩噩洗了个澡,又报复性消费一般去超市,买了许多零食和奶粉, 回到房间,就看见夏天像只蘑菇一样,藏在被窝里自闭。
他感觉到这孩子气场不对,便过去拍他:“怎么了?”
夏天把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一脸痛苦:“哥, 我头疼得要裂开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特别伤心, 总感觉好像突然少了点什么,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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