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洲轻微点头,目光在沈千帆的电脑屏幕上轻轻扫过。沈千帆感觉他好像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完蛋。
好巧不巧,八百年不露一次面的顶头上司,不偏不倚就在沈千帆摸鱼的时候出现了。
没有绿喵小说里十个保镖左右开道的排场,只有一个跟在身后的小助理。
沈千帆的工位靠近门口,走进办公室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老总没看到他摸鱼才怪。
沈千帆手忙脚乱地把网页关掉,随便打开了一个工作文件,假装出埋头苦干的深沉模样。
好在楚行洲根本没空理他这小鱼小虾,风轻云淡地挪开了视线,径直走向了他们主管。
沈千帆一边装作埋头苦干,一边努力地竖起耳朵偷听两人的对话。他听力虽然比不上兔子精,但是也还凑合。
从他们的对话中,沈千帆听出似乎是什么文件对接出了问题,助理沟通效率太差,楚总居然亲自下来问了。
沈千帆同情地看着跟在老总身后,一脸苦相、瑟瑟发抖的小助理。看来这位楚总不太好惹,小助理好像在失业的边缘试探了。
但是很快,沈千帆发现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楚总离开前路过沈千帆的工位,竟然还记得他这小鱼小虾,没什么语气地对他说了一句:“下班以后到十九楼来一趟。”
……
距离下班还有二十分钟,沈千帆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他试图从楚行洲刚才那一句毫无波澜的话里分析出语气和态度。
但楚总的态度好像就是,没什么态度。非常冷漠,非常淡定,让人捉摸不透。
楚行洲前脚刚走,后脚办公室里的摸鱼小组又死灰复燃,加倍活跃了起来,议论纷纷。
从他们的议论中,沈千帆听到了一点小八卦。
沈千帆刚进公司那会儿,老总是个姓金的老头。这位金总在三个月前退休了,就把公司交给了现在这位楚总,楚行洲。
老金总明明有三个儿子,却把自己大半辈子的心血留给了这么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简直是不可思议。
这自然而然就引发了外界的猜测。
对应的猜想有很多个版本,每一版都是一出豪门内斗狗血大戏,比绿喵文学城的狗血文还精彩。
其中最靠谱的一版认为,楚行洲其实是老金总的私生子,表面是个纨绔太子爷,暗地里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头,以一己之力斗败了老金总的三个儿子上位。
“可是那些传闻里没说太子爷长得这么帅啊。”白姐拍着胸口,吱哇乱叫。
“……简直比我刚才在绿喵文学城看到的霸道总裁还要霸道!那腰那腿那眼神,辣死我算了!……我听说豪门私生子都很缺爱,千帆,你说我这种离婚带仨娃的性感美少/妇还有机会吗?”
沈千帆敏锐地捉住了重点:“你刚才也在看绿喵文学城?”
白姐说:“对啊。”
沈千帆:“……”
这不公平,那楚总为什么光盯着他一个人!!
白姐这边冒着粉红泡泡,差不多连四胎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但沈千帆还在愁眉苦脸。
按理说摸个鱼不是大事,楚总特地叫他去一趟办公室,沈千帆有点手足无措,摸不清他的态度。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年轻的楚总要在公司树立威信,免不了就要杀杀人,放放火。
说不定这火就殃及池喵,放在沈千帆身上了。
完蛋,不会要失业了吧。
那种事情不要啊!他家里还有个小奶猫嗷嗷待哺!
虽然这位小楚总已经走马上任三个月了,但沈千帆能见着他的机会并不多。这三个月来,楚总只是偶尔跟高管们开开会,连员工大会都没来得及参加。
绿喵文学城里有不少浪漫爱情故事,起源于在电梯上、在餐厅里、在卫生间里、在任何地方一不小心撞到了总裁。
受到冲撞的总裁便会冷漠一笑:呵呵,丫头,你敢撞我。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但是在他们公司,通往十九楼的总裁办公室有一架单独的电梯,只有老总能刷卡使用,普通员工连跟楚行洲在电梯偶然邂逅的机会都没有。
总而言之,沈千帆对楚行洲其人知之甚少,还没有白姐知道的八卦多。
沈千帆思来想去,从打印机里摸了张A4纸,写起了检讨。
自从工作之后,他就很少用纸笔写字了,但是事关重大,为了表现悔过的决心,他一笔一划写得极为认真。笔若悬河,舞文弄墨,自我毁灭式地残忍痛批了自己一顿。
下班时间到。在白姐一个兔子飞奔从办公室里冲出去的同时,沈千帆的检讨也写完了。
同事们站在电梯口排队,都等着电梯下楼,幸灾乐祸地看着沈千帆一个人带着五百字检讨书,乘着电梯往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去了。
楚行洲独自坐在办公室里,面前办公桌上堆了几份文件。
公司大楼位于市区的繁华地段,傍晚透过顶层的落地窗,可以看见整座城市的华灯初上、灯火辉煌。
按照赤水市逐年飞涨的房价,单单这么一层楼,年租金就得七位数。
这一层的环境和风景都是最好的,黑白纹路的大理石地板一尘不染,表面光滑得像是打了蜡,几乎能清晰地映出人的倒影。博古架上秩序井然地摆放着一些收藏品,都是前任老总的私人收藏。
沈千帆进门的时候,楚总正在看摊在桌上的文件。
楚行洲五官深邃,高挺的鼻梁弧度像精心设计过一样完美,上面架着副细金属框的眼镜。
沈千帆这才注意到,其实他生了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但是镜框那种冰冷的金属质感硬生生压下了他眼尾的媚意,给他整个人凭添了几分距离感。
“楚总。”沈千帆拿出二十多年社畜的功力,能屈能伸,毕恭毕敬地立正在楚行洲办公桌对面站好,就差敬个少先队礼了。
“坐。”楚行洲说。
沈千帆讪讪坐下,已经准备好了迎接狂风暴雨,楚行洲却只是盯着他看:“叫沈千帆,对吗,你来我们公司多久了?”
“已经第五年了。”沈千帆说。表面乖巧诚恳且不动声色,内心:完了,老总好记仇,还记住他名字了。
“贵庚?”楚行洲看着他,微微一挑眉。
“二十六。”
“噢,二十六……所以你大学毕业以后就进了我们公司,那你应该对公司的规定非常了解了。”楚总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皮笑肉不笑地说,“不知道上班时间不能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吗?”
不知道是出于上级对下级的威压,还是沈千帆自己做贼心虚,坐在开足了空调和空气净化器的舒适办公室里,竟然莫名有点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楚总。”沈千帆眼神飘忽不太好意思看他,一脸沉痛地说。
他们妖族的寿命很长,且不太会衰老,如果持续在一个地方工作太久,难免会露出破绽。这几十年来,沈千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新工作。
可那都是他自己干了七八年后主动辞职的,因为摸鱼面临失业还是第一次。更何况沈千帆还是很喜欢这里的企业摸鱼文化的,他不想走。
“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了吗?”楚行洲问。
“……我,有。”在这奇怪的氛围下,沈千帆自己先破防了,从口袋里把检讨书拿了出来,双手递上。
“对不起楚总,我不应该上班摸鱼。”
交一张皱巴巴的纸给老板似乎不太礼貌,为了表现诚意,沈千帆向白姐要了一个信封。
白姐非常大方,二话不说给了他一只粉红色的信封,带着淡淡的香水味,上面还印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或者是小白猫,反正白白的一团,看不太清楚。
楚行洲原本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但没料到沈千帆会来这么一出,看着那浅粉色的信封,愣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诧异。
“……?”
刚才还是镇定自若的楚总,忽然用某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沈千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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