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饭馆(263)

　　应该去那里，回去那个地方是他的宿命，来到这里本来就不对。真的么？为什么心底里会如此认为，明明只是脑子不够用的人而已。
　　头顶的乌云缓缓驱散，露出太阳。
　　阳光越来越强烈，太阳越来越大，仿佛快要掉下来似的。
　　地面被前所未有的炙烤，巨大的热量让地上的水分迅速蒸发，草木干枯，鱼虫断绝。
　　众人站在李清明身后，仰着脸看看太阳，再看看一步一步走向羽毛的张北极，没来由的有些担心，心中却又隐隐期待着、信任着张北极。
　　大家一起相处过这么长时间，张北极似乎总是不靠谱，但是仔细想想，他竟然从没有惹祸的时候。
　　“羽毛挺讨厌啊。”苹果树先生忽然说。
　　“他说了什么？”
　　虽然对外语也没辙，但本身到底是学霸出身，苹果树先生学得外语是最好的，此时听着羽毛念叨很久，总算是明白大概意思。
　　“他有很多口音，我只能大概听出来。他想让张北极放弃现在这个躯体，回去……太阳……记忆……好像也要放弃。大概意思是说张北极现在的存在类似于BUG，他来消除BUG，对全世界都好。”苹果树先生又听了一会儿，无奈道，“口音太严重，后面听不太懂，但大概意思应该是这样吧。”
　　淡定的看着前方的张北极，李清明道：“让他试试好了。”
　　终于停止充满方言口音的咒语，羽毛定睛看向张北极，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是他的地盘，整个西方都是，即便是李清明请出云雨扇，收走他所有撒出去的羽毛，这也改变不了张北极的改变。
　　就要成功了，只要张北极这个人消失，从此以后太阳就只是太阳。
　　“凡人就只是凡人，别妄想上天。”羽毛轻蔑的看了眼李清明，淡淡道，“回归本真，忘掉现在，从此以后……太阳就只是神而已。”
　　聚精会神的听着，苹果树先生说：“大概……说的是咱们都是凡人？”
　　反正周围没有外人，应龙立即变成原型，飞在半空，旱魃全身冒出一层淡淡地火焰，俩人异口同声道：“我们是凡人？”
　　原本就很紧张，感觉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波及到没了小命，结果突然看到应龙和旱魃变了模样，陈书泽和陈兰庭心里更加紧张。
　　终于走到羽毛前面，张北极迷茫地看着他。
　　掌心的云雨扇只有巴掌大小，他轻轻捏住，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像个流浪汉，两只眼睛里有着羽毛的倒影……并不是羽毛现在的样子，而是单纯的羽毛而已。
　　“愿主宽恕你。”
　　“？”
　　举起云雨扇，张北极晃了晃脑袋，眼神清明。
　　“你是不是有病？”捏着云雨扇轻轻一抖，掌心的云雨扇便迅速变大，同时张北极快速后退，看上去像是站在巨大的云雨扇上面，“别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
　　太阳能有多大，散发出来的热量又有多少，以至于能够让下面这片土地瞬间变得无比荒凉。
　　世间仅存的至宝之一，云雨扇又有多大的能耐？
　　遮天蔽日、铺天盖地，太阳仿佛再慢慢远离，地面被巨大的阴影遮盖，乌云聚集，电闪雷鸣片刻，便有大雨降下。
　　所谓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过如此。
　　张北极伸长了手，扔出一枚黄符折成的纸人，风雨中纸人越长越大，伸出巨人一样的手抓住羽毛。
　　“鸟人！”
　　自从恢复那部分记忆，最然脸上没表现出什么，但二百五心底里还是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李清明，那时候只要他稍微长点脑子，恐怕就不会被羽毛趁虚而入。
　　天上的云正在渐渐散去，雨也变得越来越小，雾气彻底消失不见。
　　枯死的花草树木重新露出生机，虫鱼鸟兽缓缓有了动作，仿佛刚刚只是一场毁天灭地的噩梦而已。
　　天变地变，唯独李清明脚下那块土地没有任何变化，初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他看着张北极收起云雨扇，用特别难看的姿势跳到地上，纸人变成常人大小的模样，胳膊和手卷着羽毛。
　　屁颠屁颠的回来，张北极一脸激动，“我用云雨扇扇了一下，这家伙就是羽毛真身！”
　　“放开我！”
　　听羽毛喊完，张北极更加激动，因为羽毛说的是纯正的东方语言！！！
　　淡定的看着被狼狈的卷住的羽毛，李清明接过云雨扇收了起来，手腕一抖，皮筋变成皮鞭把羽毛卷了起来，张北极的纸人随之消失。
　　其他人都围上来围着羽毛看，旱魃啧啧道：“这家伙看着跟个变态似的，没想到能谋划这么久……从大学城开始布局，可惜每次都失败。”
　　“大概遇到咱们等于遇到克星？”应龙也凑过来。
　　其实羽毛长得不算难看，高鼻梁、蓝眼睛，金色的半长发，穿着白色的运动衣，身材也很好，腿特别长……就是心术不正。
　　一直站在最边缘，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的陈书泽和陈兰庭，此时终于松了口气。不过很快，俩人的手机一起响，陈兰庭接起来，陈书泽直接关机。
　　过了会儿，陈兰庭匆匆挂掉电话，道：“咱们快走，外面一大批记者，还有直升飞机……刚才不知道怎么的一直没能进来。现在电视台新闻有关于咱们的紧急直播……”
　　“那咱们走吧。”李清明牵着羽毛走了几步，见陈兰庭欲言又止，就问，“还有事？”
　　“不是。咱们就这样出去？”
　　“就这样出去，他们看不到咱们的。”李清明解释。
　　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回到租房，大家依旧津津有味的看着羽毛。
　　“说吧，什么来历。”李清明问。
　　“我为什么要说？”终于不再说带着口音的英语，而是外语，羽毛这下子好沟通多了。
　　见这家伙不配合，李清明便不再管他，和大家一起去学校上课。
　　依旧是大摇大摆的进教室，有同学正在讨论郊外最新发生的事，幸运的用望远镜看到些许大概，此时正在教室里吹的唾沫横飞。
　　“我看到突然晴天，突然下雨、突然晴天！那地方好像还干枯过……”
　　“有个朋友打车过去，跟我打电话说司机怎么也开不过去……太可怕了。”
　　“咱们城市发生什么了吗？”
　　有些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存在，此时内心也十分震惊。
　　被皮鞭帮着胳膊和身体，就站在教室最后面，听着同学们的高谈阔论，还有某些身份特殊的存在，羽毛激动异常。
　　只要有人能够发现他，只要有一个人，他就能趁机逃走！
　　那么多学生，一整个大教室都是，外面走廊还有来来往往的。
　　“不会有人看到你的。”李清明指了指缠着他的皮筋说，“这是龙的东西。你应该知道龙是怎样的存在……就算是张北极，也不能跟龙相提并论。”
　　“……”羽毛终于不再挣扎，仿佛任命。
　　课间休息，明三找过来。
　　“古杨和孙桂雅在外面惹了事，好像是被流浪狗咬伤了，现在正住在医院，这个星期回国。”明三想了想又说，“我去看了他们俩，他们……想让我帮忙求情，说这次是迫不得已，以后绝对不会再有别的想法，还想留在国外。”
　　“废物！”羽毛忽然开口，“我让流浪狗找他们帮忙……还要我几万块，结果现在都没露面，连个流浪狗都搞不定。”
　　回头看了眼羽毛，李清明道：“看来他们不适合留在国外，回国吧。”
　　不知道羽毛的存在，明三却还是点头道：“是应该如此，在外面丢脸。”
　　下午回国，明三留在国外继续参加学校活动，但羽毛跟着回了妖怪饭馆。
　　在脑袋上贴了张黄符，收起皮鞭，把羽毛推到墙根放着，李清明照常忙饭馆的事儿。张北极觉得自己的气不能这么快消了，就绕着羽毛转悠，终于想到一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