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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如晦(61)

作者:更北北 时间:2019-05-03 09:28:06 标签:情有独钟 强强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阮红妆一听林卷跟她较劲,就像是下意识的反应一般,根本都不过多思考,立马就拌上了嘴,她撇了严歇忱的腿一眼道:“还不是遭了暗算。”
  林卷听她说严歇忱他就不高兴了,立刻回击:“还不是关了禁闭。”
  “……”
  他俩眼里纷纷冒了火光,警惕地看着彼此,像是即将就要触发一场大战一般。
  倒是身旁的严歇忱听林卷这样维护他,忍不住就笑出了声,同时手上也抚上林卷的后颈,轻轻捏了捏。
  林卷彼时方才回神,反应过来自己适才是有多幼稚。
  他被阮红妆盯得颇有些不自在,眼神闪躲着咳了咳,方才又拐回正轨:“那你的意思是说,太子爷已经同意了掺和我们这事?”
  阮红妆点点头:“之前在百香楼认出你之后我回去就和他商量了,没说几句他就同意了,本来一直想找机会同你说说的,不过那之后你们就去了秋巡,所以一直耽搁到了今天。”
  阮红妆见林卷皱眉思索,又赶紧补充道:“卷卷,你们这事,总是越不过下一代帝王去。”
  剩下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阮红妆就没有再说了,但是林卷也明白,他们家这事儿最终必然是要下代帝王金口玉言方能算成功,此前他们将宝押在了四皇子身上,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但现在四皇子不堪其用,太子明显是很好的选择,况且其中还有一个阮红妆从中周旋,不愁来日里无法翻身。
  可这一回他们便能确定太子就一定有未来么。
  而且,最重要的是,林卷发觉,如今他根本就不知道段陵的打算是什么,其实一直以来,他也没有特别明白段陵到底想做什么。在他这里,他移丘哥这个人,其实才当得上一句深不可测。
  总之他是没有办法替段陵做决定,他也不能罔顾段陵和梁盈墨的意愿,毕竟说到底,绑在一起的还是他们三家。
  林卷想了想,也没有把话说得太死,只对阮红妆说:“丫头,这事儿是我们多年心愿,但却是急不来的,可我希望未来,你我皆能如愿以偿。”
  阮红妆也知道现在同他许诺这些还太过虚无缥缈了些,但她态度摆在了这里,那便是永远都不会变,所以此时她也不再多说,点点头应道:“好。”
  随后她又同林卷闲扯了几句,但林卷这狗贼,竟事事都绕着严歇忱说!阮红妆说不过,气又气不过,在一旁哼哼唧唧了好久,随后一起身就冲林卷哼道:“祝你们百年好合断子绝孙,我走了!”
  林卷笑她:“这怎么还发上脾气了呢。”
  “那行,走好不送啊。”
  不过他这边话音刚落,走出几步远的阮红妆又忽地倒了回来,神色有些别别扭扭的。
  严歇忱下意识里就把林卷往怀里护。
  阮红妆:“……”
  我怎么就这么暴躁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随后才伸手进怀里摸了个什么出来,侧过身子只将手伸了过来:“喏,给你的。”
  林卷看那是个朱砂色的香囊,有些不明所以地接了过来,拿过来才发现香囊的颜色已有一点褪了,显然是放了许久的。
  不过再仔细一看,那香囊上的图案有些奇怪,像是鸳鸯但又不大像,说是鸿鹄也不大准确,说是野鸭吧好像也没那么差劲,总之林卷思考了半天,最后灵光一闪,抬头惊喜道:“你亲手绣的么?”
  阮红妆撇了撇嘴,有点不好意思地应:“啊。”
  本来林卷就随口一问,毕竟从前阮红妆可从不碰这些,可却没想到得了这么个回答,于是林卷赶紧就把到嘴边的那句‘小东西真别致’给咽了回去。
  正好又听阮红妆继续道:“我……大婚的时候绣的,他们说新嫁娘的手有喜气,留了什么便都是长长久久的祝愿,我就……”
  林卷听到这里一愣,抬眸看着阮红妆半对着他的侧脸,心里涌起一片翻江倒海的暖意。
  阮红妆显然不常经历这种场景,毕竟她也不是细致惯了的人,于是她转身就跑了,却是头也没回地喊了一句:“墨墨和移丘哥也有!他们若是想要,你便叫他们亲自来讨!”
  直到阮红妆的身影彻底看不清了,林卷都尚还没能缓过神来,只觉得手里这歪歪扭扭不甚精致的香囊却载着重愈千斤的厚重情义。
  林卷缓缓低头,拿起香囊左看右看,竟是越看越欣喜。
  以至于拿着看了半天才发现香囊里面还有东西。
  林卷有些好奇,拉开拉绳就敞开了香囊的口子。
  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掌心,最后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枚黄澄澄的平安符,同样的颜色也有些黯淡,看起来已有些年头了。
  林卷心里一动,把那符凑近眼前细看了看,看到最后,他竟是有些僵在了当场,严歇忱看出他的异样,柔声问道:“怎么了?”
  林卷一下扑进严歇忱怀里,闷闷道:“严饮冰,我想哭。”
  严歇忱摸了摸林卷的后脑勺,笑了笑说:“既是在我面前,便不用诸多顾忌。”
  到底林卷还是没有哭出来,他闷了一会儿,随后才从他身上起来,解释说:“这符就是莲光寺所出,这类符也得要潜心跪上个七天方才能到手,而且看这日期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了。”
  林卷皱了皱鼻子道:“明明那时候她比我还要坐不住,怎么跪下去的啊。”
  严歇忱揽着他,跟哄小孩子似的拍了一会儿他的背,待林卷完全将这事儿缓了过来,他才出其不意地说道:“你这么清楚,定是有过相同经历了。”
  “所以,你给我祈的符呢?”
  林卷听到这里背脊一僵,慢慢地慢慢地竟是要溜。
  不过严歇忱却是及时死搂着他不放,甚至将他整个人都抱在了身上,先是亲了他一口,随后又问:“我的符呢?”
  林卷先是支支吾吾地不肯作答,谁知严歇忱见状却是越吻越凶,林卷无奈,待这一轮歇后,只好回答道:“……掉了。”
  严歇忱眼睛渐眯,看着有些不好惹。
  不过林卷随后又嘟囔:“我爹娘的没掉,我都给我爹了,结果……一点都不平安。”
  “掉了还好一点呢,我没福气,求不出平安符。”
  严歇忱微眯的眼睛一睁,霎时又化作了心疼,他赶紧又揽过林卷亲了亲,额头抵着额头道:“谁说的,宣宣就是我的福气。”
  “下一次我们一起去求一个,好吗。”
  林卷靠着他没动,就这样点了点头。
  “大人!听说您找我……不好意思,大人打扰了。”风桥轮完值一回来就听小福说大人在院子里嘶吼了一声他的名字,又听说大人在正厅,赶紧就找了过来。
  怪说不得这周围都没人,原来大人在办事,可是为什么没人提醒他叫他不要闯进来!
  不过……风桥心念一转,到底还是敌不过良心,又略有些严肃地开了口:“大人,我等知道嫂夫人离开对您打击颇深,可属下已然尽力在寻了,您莫要自甘堕落才是。”
  被坏了温存又莫名被教训了一通的严歇忱:“……”
  他刚欲和风桥辩一辩,林卷就倏地从他身上跳了下去,转过身去面对着风桥喜笑颜开道:“风桥好样的!不愧咱俩一起面对过霜白的交情!”
  严歇忱:“……”
  行吧,你都夸他了,我也不好驳你的面子。
  风桥见此人竟是林卷,一向毫无波动的眸中立时起了一丝波澜,风桥十分从善如流,向来能屈能伸:“大人对不住。”
  严歇忱叹了口气,摆摆手无奈道:“我喊你没什么事,已经过去了。你有没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风桥言简意赅,只盼着赶紧说完,“今日季叔常称新丧未去上朝,朝上没什么大事。此外四皇子污了的五万两,也查出了去处,主要是供慎贵妃宫中打点去了,陛下也知道了此事,明面上没有对四皇子怎么样,悄悄地却将慎贵妃打入了冷宫。”
  说完之后也不等严歇忱反应,说了句属下告辞之后就赶快溜了。
  严歇忱不及理会风桥,只看着远处道:“圣上也不是不会处置人,只是不处置于他有用的人罢了。”
  

  ☆、第五十九章

  当晚严歇忱和林卷到底还是什么都没做, 随便腻歪两句就睡了。
  林卷睡的时候还将阮红妆给他那香囊随身佩着, 看那样子是喜欢得紧了。
  严歇忱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卷搁在胸膛上的香囊,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醋意大发,不过他却是不能做什么的, 只能在心里嘟嘟囔囔地怨起太子来, 你居然舍得让你夫人亲手给我男人绣贴身的东西,男女有别这种东西你不明白吗,难道你都不嫉妒吗!
  若非知道他俩铁定擦不出私情的火花,严歇忱这会儿铁定已经气死了。
  他告诫自己, 这都是太子妃一片满满的心意和值得宣宣珍惜的福泽,自己可不要跟个妒妇……妒大人一般。
  并且心里暗暗决定,以后自己也要多用心送宣帙一些礼物才行, 逢年过节可以送、他高兴可以送、他生气可以送、我高兴也可以送……反正送送送,要他随时随地看见什么都能想得起我!
  严歇忱这边如意算盘打得响,林卷却是没有心思去想那些的。
  因为他虽然口口声声说要严歇忱相信自己,可他也知道, 对于严歇忱这腿上的毒他已解到了瓶颈期, 已经好多天都没进展了,可是最近乃是多事之秋, 严歇忱这腿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所以隔日他早早便起了,起床之后便一头扎进了药房里。
  昨日风桥得知他回来之后,连夜就把府上那些心怀不轨的仆役一并清了出去,剩下的都是些信得过,所以林卷大可以放心地在府里走动。
  府上那些家仆一个个见着林卷竟然没有出事纷纷都高兴得不行, 一来这夫人长得好看,看着就赏心悦目的;二来夫人脾性好,待人也宽厚,从不拿架子,每每遇见他们也能开上两句玩笑;三来……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了,夫人在的话,大人看起来也平易近人得多,至少不像平时那般冷冰冰的,一眼看过来都让人忍不住打寒噤的那种。
  所以这会儿林卷在药房里忙,他们能帮衬的都尽力帮衬着,完全没有严歇忱操心的余地。
  严歇忱见实在没他什么事,又好几天都没有去风刃司看过了,于是便收拾收拾出门去了。
  严歇忱这两天心情好,一副春光满面的样子,见着人打招呼竟还会笑着回应一两句,外面的人不知缘由,只道这两日明明是季家公子新丧,可这严大人居然如此眉欢眼笑 ,未免也太过狠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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