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转圜(37)

    在这次的合作中，高希哲也教了陆衍很多，作为一个一流的导演，高希哲的很多提点都落在了关键处，再加上他的经验，陆衍真是受益良多。陆衍始终有一个目标，希望自己能够拍出一部能让世界都瞩目的电影，虽然他并没有打算兼职把导演的活儿都干了，但是多了解一些对他接近自己的目标当然会更有好处。
    陆衍的戏份已经全部拍摄完毕，不过应了高希哲的请求，他并没有提前离开片场。今天是拍摄的最后一天，还有几个镜头就正式杀青了。原本该是皆大欢喜的事，没想到却出了点意外。
    最后的几组镜拍的是一个重要的配角，出场并不多戏份却很关键，高希哲特意请动了蒋佩文这个老戏骨来客串，因为蒋佩文近年来已经处于半息影状态，很少接戏，为了不让老人家来回奔波，高希哲特意把她的戏份都安排到了一起。
    老戏骨就是老戏骨，仅仅几个镜头就把人物形象勾勒得绘形绘色，陆衍在一旁也看得叹为观止。
    等到拍摄结束之后，陆衍便过去向老前辈请教。将佩文也看过陆衍拍的《锋刃》，对于这个在今年的百草奖上获得两个最佳的年轻演员还很有印象，再加上陆衍得体的谈吐与对角色电影的见解，两人可以说是相谈甚欢。
    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一个工作人员推着一个大型道具从将佩文身后路过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整个大型道具在摇晃中往下掉，眼看着就要砸到将佩文的头上，听到动静的人都吓住了，闯了祸的工作人员更是吓得动都动不了。
    这时候离将佩文最近的除了吓傻的工作人员就是陆衍，陆衍什么都来不及想，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将佩文，迅速转了个身，同时把身体一低，避过头部。
    大型道具砸了下来，陆衍只觉得肩背和左腿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第四十章 醒来
   
    陆衍醒过来的时候,先是觉得身上被砸到的地方一阵疼痛,之后就有一种紧绷感。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色的白,应该是已经在医院里了，肩背的伤已经被包扎起来,一层一层的绷带好似受了多重的伤。但是陆衍自己很清楚，这里并不怎么严重,严重的是被压到的左小腿,大约是骨裂了。然而现在却感受不到,因为被厚厚的石膏包裹住，大概麻药劲还没过。
    陆衍正想起身,还没开始挣扎，守在旁边的宋辉发现他醒了,立刻蹿了过来，惊喜地叫了一声，“陆哥，你醒了！”
    陆衍勉强地牵了牵嘴角，还是想要起来，一只温暖有力的手轻轻压在他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上，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别动。”然后头一侧对宋辉道，“宋辉，把床摇起来一点。”
    宋辉应了一声，陆衍便感觉到身体随着床铺缓缓向上抬起。
    苏漠微微俯下身，一只手穿过陆衍的腋下搂住他的肩，稍稍用力把人抬起一点，另一只手拿过一边的靠枕，轻轻塞到他的颈后。
    陆衍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眉眼，长而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在陆衍心上轻轻一扫，一面觉得难耐，一面觉得心安。
    看到苏漠守在这里陆衍并不觉得奇怪，他总是这样恰到好处地出现，一点一点撬开他的心门，拉着他一起沉沦。
    把人安置好后，苏漠便松了手。距离一下子拉远，陆衍心里略略有点失望，对方便又靠了上来，温暖干燥的手在他额上探了探，稍微停留了一会儿，感受了一下，然后低声道，“还好，没有发烧。宋辉，倒杯水来。”
    宋辉早已倒好一杯水等在一旁，闻言连忙把水递上。
    苏漠并没有把杯子递给陆衍，而是直接送到了他的唇边，陆衍很自然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已经有些干燥的嗓子。
    喝完水后，陆衍觉得恢复了一点儿精神，开口问道，“蒋老师怎么样？她没事吧。”
    宋辉在一旁答道，“蒋老师很好，就只有一点擦伤，不过受了点惊吓，昨天来医院检查一下就先回去了。她说等陆哥你醒了再来看你。”
    刚才苏漠扶起陆衍的时候顺手按了床边的叫铃，这会儿主治医生已经领着一串护士鱼贯而入。
    苏漠和宋辉退到一边，让出地方给医生做个检查。
    过了一会儿，检查完毕，医生摘下听诊器，轻松地说道，“醒来了就没事了。肩上和背上都只是一些瘀伤，敷几天药就好了。左小腿骨折加骨裂，会比较麻烦，不过好好调养的话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
    苏漠面无表情地问了句，“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医生想了想，“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对了，他肩背上的药要换了，你们谁跟着去拿一下？”
    宋辉连忙说，“我去。”
    很快病房里就只剩下陆衍和苏漠两个人。
    一时间有些安静。
    陆衍住的是个单人病房，条件相当不错，一应厨房浴室应有尽有，要不是病床上悬着的医疗器具，以及陆衍被吊得高高的左腿，简直要以为这是个高档私人公寓了。这样的病房有时候并不是有钱就能住上的，至于是谁安排的，自然不言而喻。
    苏漠看着陆衍微微叹了口气，“怎么那么冲动。”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无奈，却不是责怪。
    陆衍笑了笑，“当时情况紧急，也没想那么多。何况我年轻体健，大不了躺几个月医院，要是蒋老师被砸到了，指不定还得惹来人命官司。”
    苏漠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这次幸亏有你，否则星空真的有可能惹上大麻烦。我替公司谢谢你。”
    陆衍故意道，“所以，苏董会在这里，也是因为公司？”
    苏漠睨了他一眼，陆衍觉得自己仿佛在那一眼中读出一点嗔怪，“你明知道，并不是。”
    陆衍无声地笑了起来。虽然身上还很疼痛，不过却觉得心情很好。
    宋辉很快取了药回来，苏漠正准备帮陆衍换药，手指刚刚碰到陆衍肩上的绷带，却被他轻轻按住，陆衍抬头看他，微微一笑，“苏董，还是让宋辉来吧。”
    苏漠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退开到一边。宋辉有些尴尬地走上来，接手了换药的工作。
    绷带被一层一层解开，露出肩背上大片的淤青，衬在还算白皙的肤色上，格外惹眼。
    苏漠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不自觉地避开目光。他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开口道，“宋辉，我先去公司，这里交给你，好好照看着，晚上我再过来。”
    宋辉连忙应好。
    苏漠又回头看了看陆衍，低声道，“你好好休息。”
    陆衍笑着点点头，他便转身走了。
    看到苏漠离开，宋辉心里松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也不再那么僵硬。
    陆衍感觉到他的变化，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你好像很紧张？”
    “是啊，”宋辉点头道，“被苏董盯着，我感觉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陆衍轻笑出声，“他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你平时也不是这么胆小啊。”
    宋辉分辨道，“这真不是我胆小，实在是苏董的气场太强大了。也不是说可怕，但就是让人觉得紧张，很怕在他面前犯错。”
    换好了药，陆衍重新靠了回去，宋辉拿出一个保温壶，“这是苏董之前交代人弄的，他说你醒来之后肯定会饿，医院里的伙食味道一般，怕你吃不惯。”
    保温壶一打开，一阵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是一壶排骨粥。软排都是精挑细选的，剁成小块，炖得十分入味，白米混着一些小米煮得很糯，上面撒着切碎了的芹菜，轻轻一搅，香味更浓。
    宋辉把粥倒到碗里，拉过餐桌，陆衍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拿着勺子慢慢舀着喝，味道着实不错，让陆衍空了许久冰冷的胃一下暖了起来。
    陆衍喝了几口，赞道，“味道真不错，哪儿买的？”
    宋辉笑道，“哪儿是买的呀，是一个大婶一大早送来的。她一开始还以为住院的是苏董，紧张得要死，她叫苏董大少爷，应该是苏董家里的佣人吧。”
    陆衍看他一副口水就要流下来的样子，指了指保温壶，“你也还没吃吧，一起尝尝？”
    “不了不了，”宋辉连忙摆摆手，“这可是苏董的一片心意，我等下下去买点吃的就好了。”
    陆衍笑了笑，没有坚持。
    一壶粥落肚，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陆衍让宋辉先去吃了点东西，回来之后问了问他昨天的状况。
    宋辉便说，“昨天陆哥你被砸昏了之后，现场一片混乱，高导马上让人打了120。我看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枫哥又陪着齐哥去了巴黎，一时也赶不回来。我一着急就给卢特助打了个电话，结果苏董比救护车还快赶到了片场，很快就把你送到这家医院，到了之后一切都安排好了，手术也是请的院里最好的骨科大夫做的。昨天你一个晚上没醒，苏董也在这里陪了一个晚上。”
    陆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宋辉悄悄瞄了他一眼，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陆哥，苏董对你可真好啊。我听卢特助说，本来昨天苏董要去曼哈顿出席一个重要的会议，人都到机场了，一听到你的消息，立刻就赶了回来，一路上逼着司机闯了不少红灯。”
    陆衍故意不理会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好像跟卢特助很熟啊。”
    “啊？哎，没有没有，只是之前卢特助老来问我你的行程，而且还给我留了电话，说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他联系，其他的真的不熟。”宋辉连忙道。
    “这么说来，我的行程都是你透露的？之前我还以为是枫哥。”陆衍道。
    “嗯，”宋辉老实地点头，“我以为你知道，就没有特意跟你提起，陆哥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陆衍笑了笑，“毕竟苏董才是你真正的老板嘛。”
    “陆哥，我真没那么想。”宋辉一下子涨红了脸，“以前在片场的时候，我也跟过几个艺人，但是没有一个人像陆哥你一样对我这么尊重这么好。后来你把我带在身边，我真的非常高兴，我当时就想，只要陆哥你还需要我，我就一定会永远跟着你。陆哥，擅自透露你的行程是我不对，我以后绝对不会这么做，就算是苏董亲自来问我，只要你不同意，我也绝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