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夫人温柔地用手帕,拭去卢瑥安刚刚流出的虚汗,还有卢瑥安那禁不住横流的鼻涕。这特么真的太难受了,难怪原身完全挺不住。
但是他必须挺住。
卢瑥安道:“娘,我想做点事,转移注意力。”
“你想做什么?别太累了,”卢夫人道:“要不娘给你弹琴?你几岁那会儿总是睡不着,能听着琴声入眠。”
卢瑥安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娘,我想画画。”
原身书香门第,考上举人,书画皆精,卢瑥安要画画,卢夫人生不起怀疑。命人取了纸笔来,卢瑥安缓过一口气,开始提笔作画。
是一条船。
从千里眼中看来的。
外国列强能轻松攻占京师的原因之一,热兵器固然厉害,可重点是,这朝代的人,对外国兵器毫不知情!还以为自己实力强劲,外国大炮不堪一击。
卢瑥安忍着难言的苦痛,握笔画船。没一会儿,拥有先进的大炮船就被画了出来,上面的船员金发碧眼,身上还带有火铳长枪。
画到这里,卢瑥安已经没气力了。重新躺回在床上,让秋实帮他在画上写字,说明这些大炮火铳的厉害。又说,要把这画转交给在家中用饭的表兄。
按原身的记忆,秦誉会在卢家用饭,每日都把禁麻的行动进展说给卢瑥安的父亲知道。
可卢夫人却生气道:“安儿,你忘啦?你那表兄没有来这边借住,他一次都没有来看你,一点兄弟情义都不顾,就顾着什么禁麻行动,住在官府衙门里呢。”
卢瑥安:“啊?”
第72章 病弱娇夫·2
山不来我,我就去山。
可卢瑥安现在瘦骨嶙峋,坐一会儿就得躺着,时时刻刻熬痒熬痛,需要用极大的意志力才能抵抗,呼吸困难、精神萎靡,出门很不容易,只得派外面的护卫把船和大炮的画作送去。
不过这么阻一阻,上辈子完成任务的奖励也发放下来了,是千里眼的加强版。
本来,卢瑥安的千里眼,能俯瞰广城、还能看到停靠在码头的外国商船,船上火炮。而现在,整个广城几乎血红一片,有的呈绯红色,如烟如雾;有的深红如棕,凝如实质;就连街上行人、流浪猫狗,也沾染上了点点黑气。而卢瑥安自己身上的黑气,也。
“这些红色的东西代表什么?”卢瑥安询问系统。
系统回道:【就是会伤害萌萌哒的我的麻粉!越红越毒!深红警告!千万别碰!带黑气的动物就是吸了麻粉麻烟、余毒未清的。】
卢瑥安低头看了看自己。
上辈子超额完成任务,奖励发放下来,卢瑥安甚至可以透视自己。
黑心黑肺,黑肝黑肾,连脑袋和脊骨都黑掉了。
他身上的黑气,凝黑似墨,仿佛快要中毒身亡了!
竟然悲惨至此。
脏腑都黑,眼底青黑,就是头发不黑,枯黄头秃。
卢瑥安叹道:“内里损耗成这样,这次如果挺过去,还有救吗?”
才刚问完,一股反胃作呕的感觉涌上喉头,他仿佛已经呕吐过很多回了,秋实驾轻就熟的从床底取出一个铜盘,十分迅速的递了过来。卢瑥安按住腹部,把好几股酸臭的液体都呕了出去。
卢夫人亲自接了热茶来,让卢瑥安漱口:“补点参汤吗?”
卢瑥安点了点头,躺回床上叹气。
又觉得身体突然变冷,手脚冰凉,明明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却像被冰雪封闭禁锢了似的。卢瑥安打着哆嗦,细弱地喊道:“盖点,被子,冷。”
卢夫人马上让丫鬟去弄了好几个汤婆子来,放在卢瑥安手脚附近,又给他盖了好几层被子。
看到卢夫人那慈爱却隐含着悲痛的眼神,卢瑥安叹道:“娘,不吃了,没胃口,我睡一会儿,很快就能好了。”
卢夫人抚了抚卢瑥安那光滑的头顶,回道:“嗯,我给你弹琴。”
在悠扬的琴声中,卢瑥安的神经舒缓了许多,他闭上了眼睛,真的累得想休息。
要是原身没有受诱惑吸食麻粉,也不至于,让华发早生的娘亲替他担忧。
系统这才回道:【原身吸食的麻粉太毒啦,宿主你在戒断之后,预算也只能剩下五到十年的寿命。】
卢瑥安问系统:“戒断后也会呕吐头昏,反胃失眠吗?”
【说不准,身体已经损害啦!特别容易得病。广城剩下的麻粉还这么多,这个环境,宿主一定要坚持不复吸!】
这个环境……
卢瑥安突然睁开了眼睛。
受麻粉影响,他连思考都迟钝了,当看到广城这么多红色警告时,应该画图,让禁麻总督派人把麻粉全部收缴!
卢夫人见卢瑥安还睡不着,琴声停了,她担忧地问道:“睡不着吗?”
卢瑥安“嗯”了一声,问道:“突然记起有一件要事需要做,娘,有广城的地图吗?”
“有的。”卢夫人什么都满足他,卢家书香门第,地图也是有的,很快就让人送了广城的地图来。
卢瑥安强撑着身体,一边用千里眼看红色警告,一边对照地图,让秋实一一圈出麻粉所在位置,最后卢瑥安实在累得不行了,吩咐道:“这些,都是,那奸商,窝藏麻粉的地方,和大炮图一起,去报给表兄知道。”
卢夫人爱怜地摸着卢瑥安的光头:“好,娘知道了,安儿做了大好事,睡吧。”
……
卢瑥安是热醒的。
秋实把汤婆子挪走了,专心致志地给卢瑥安擦汗。见卢瑥安醒了,他让人把参汤和饭菜都送来,扶起卢瑥安,让卢瑥安挨在枕头上,他给卢瑥安一口一口的喂食。
美食没吃几口,卢瑥安醒来之后,全身被万蚁啃咬、被火灼烧、被千刀万剐如同凌迟一般的痛感,又特么来了。身体越难受,原身留下的、关于吸食麻粉的超然快感,就越是诱人,卢瑥安咬紧牙关,紧紧地抱着被子,艰难地强撑着。
秋实拿了手帕过来,给他抹掉脸上的眼泪。
望着那濡湿了的手帕,卢瑥安才知道,身体太苦痛,他连流泪都感觉不到了。
秋实叹道:“少爷,您一定要坚持啊!前天关不住初雪,让初雪偷溜了出去,大概是吸了□□,它蹦蹦跳跳地回来,明明脖子上有挣脱锁链的伤口,却也上蹿下跳的,还汪汪叫,好不开心。夫人觉得放进屋里来会吵着少爷,就把它锁在外面。可它就在昨夜抽搐着,呕吐不止,刚刚已经去了。真的不能再吸了,大夫说,再坚持住五天,就不痛了!”
卢瑥安忍着痛楚,脑袋迟钝,想了好一会儿,才在脑中响起初雪是谁。
是原身的一条田园大黄狗。
原身在家中吸食麻粉的时候,大黄狗鼻子闻到香味,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原身平素十分宠爱它,麻粉昂贵,竟然也允它一起吸食,人狗同欢。
原身欢癫的时候,写诗饮酒,初雪癫狂的时候,狂叫跳跃。不能吸食时,初雪到处咬人,狂叫不止,爪子刨地,刮烂木门,于是被锁了脖子,锁在柴房内。
最后竟然连狗都去了。
从千里眼里看到初雪的惨状,卢瑥安捂住眼睛:“好好葬了吧。”
秋实转告着吩咐下去。
卢瑥安缓过气来,秋实给他又喂了几口饭菜,卢瑥安才终于想起睡觉前的事:“地图和画都送过去了吗?”
秋实汇报道:“春华送给过去了,他回来跟我说,秦大人很忙,他没见到秦大人,就见到了一个小衙役,姓陆的。那小衙役听了春华自报家门,说秦大人没空接见他,也不收任何礼物,语气态度都很不好,好像很不待见他似的。春华再三交代,少爷你送的东西很重要,是私藏麻粉的窝点,表示一定要送到秦大人手上,小衙役才比较郑重地接走了。”
卢瑥安用千里眼看广城上笼罩的红色和衙役的动态。
那位秦大人动作很快,北边的红雾消失了不少,不过仍然有深红的地方还没彻底清除。那些地方不是官府库房,是私人住宅,或是青楼赌坊,或许还没查封,卢瑥安看了几眼,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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