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屯粮(138)

    “您说您吧, 一开始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万一我们不知道给你算活漏了咋办？”
    “用不着。”爷爷抱着孙子孙女, 轻描淡写道, “我本来也没指望这回就能成，只是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我把他们想要犯事需要的条件都准备好了, 他们自己犯事，那是他们心术不正。若是这回不行，来年再要他们半年的粮食。凤英什么脾气我太清楚了，她就不是个能吃亏的人。”
    爷爷可不傻。虽说被亲妹妹挤兑这么多年，不声不响那是他大度。可他要对付起来，那是手到擒来的。
    只不过想要收拾他们, 又不留痕迹, 还能站在被害者的角度, 着实费了爷爷一番心思。
    林谦将正在吃冰棍的元清抱过来，用纸巾给他擦擦嘴：“昨晚一有动静您就进我们房门了，那昨晚你是不是一直呆在楼下？”
    爷爷也没瞒着：“昨晚我一直看着那小王八蛋的。他一开始要进别的温室, 不过那些都锁了，就养鱼池那一个温室我没锁。他自己也怕被抓到，没敢弄出动静，也就进那一个屋了。到底是半大孩子, 也就那么点胆子。”
    “也不见得吧？您忘了, 去年他是跑人家家里睡人家媳妇, 还把人本家给杀了。”
    “这不一样。”爷爷道，“那户人家老的老，小的小，唯一壮力当天出去了，他当然有胆子上门去，就连他被那倒霉鬼撞见都是个意外。咱家不算我，你们两个正值壮年的大老爷们，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进来。我倒是担心他一把火把咱家烧了，不过看他的胆子，过来撒点药就快吓破胆了。”
    看人的本事，爷爷还是有的。
    听爷爷这么一说，林谦也不再问了，只是转问道：“现在估计他之前杀人的事情也瞒不住了。你说这得判多少年？”
    “不论怎么判，那小子注定回不来了。凤英最多一年半载的。不过她孙子都进去了，她也不太可能回来。”
    这才是爷爷的真正目的。
    林凤英不是个好人，正巧，爷爷更不是什么好人。他自己的话，林凤英怎么闹都没事。特别是爷爷没什么亲人的时候，有个血脉亲近的人其实也挺好。可现如今他岁数大了，什么骨肉亲情反倒是最不值钱的。
    爷爷人八十多了，再活能活过哪儿去？趁着活着的时候，把眼前能看见的阻碍清理干净，也算是给后辈儿孙做的最后一点好事。
    “不提她了。眼瞅着要入冬了，谦谦，有空再给你妈送过去点吃的，贴贴秋膘。你那兄弟什么样咱不管，你这当儿子的，这一年也没去看看也不像话。”爷爷转道。
    其实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人家，爷爷还是很乐意保持关系的。林谦亲妈当他儿媳妇的时候，对他这个公公不错。所以即便是离开另嫁，爷爷也没怎么怪她。
    今年自打养了孩子以后，林谦二人更是忙了，温室、孩子两头跑。亲妈那边他们没给林谦打电话，林谦也没给他们打，一来二去就耽搁了。
    虽说知道他们条件不会太差，那个弟弟也成年成家了，也能担得起养家的重任了。不过林谦作为长子，还是不能少了过去看望送东西的。
    “这两天忙过去的，过两天我准备准备过去。”林谦点头应下，也该带着两个孩子过去了。
    第一表明一下自己立场，他孩子都养了，铁定是要跟何阳轩过一辈子的。这其二也是未雨绸缪，不是阴谋论，只是人性使然。他那个兄弟媳妇知道了他的性向，保不齐会打林谦家产的主意。现在他们有了继承人提前断了他们的念想。
    后面一两天都有警官过来了解情况，杀人的事情已经被林凤英自己自爆了，自然也在调查范围内。
    此时全村人都在气他们损人不利己，杀死种鱼的事情，自然没那么些顾忌，基本上把知道的事情都实话实说了。
    如此，林凤英孙子的事情半点都瞒不住了。
    林谦家里的态度是不给予追究，所以将事情授权给警方后，就不管了。这时候村里人还在说林谦厚道，他们都把事情做到这份上了，林谦都能不追究。
    事实上，林谦哪里是不追究，只是没必要追究。那几条鱼换了别人家是重大损失，其实在林谦眼里，损害的其实是村里人的利益而已，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而林凤英孙子有杀人的罪过作为前提，自然不用怕他受不到惩罚。比起杀人的重罪，毒死的那些鱼，也不过是芝麻大小的事罢了。
    从这以后，林凤英祖孙俩在村里头彻底消失，其实对于整个村子来说，都是松一口气的好事。杀人的事情，虽说所有人都闭口不谈帮忙瞒着，可打心眼里不乐意跟杀人犯住在一块。而林凤英又是远近闻名的不讲理，末世以后更加变本加厉。若不是被所谓“同村之情”绑架，村里人早受不了他们了。
    而对于爷爷来说，只是损失了一点鱼，就解决了这么一个狗皮膏药般的麻烦，可谓是赚大了。
    过了几天，这件事情算是彻底平息下来了。林谦家里头准备了五斤羊肉，一只鸡一只鹅，和几条鲜鱼、一些鱼干，带着俩孩子开车去县里。
    俩孩子很少坐车，除了当年来这边以外，更没坐过长途车。小元清还好，体质好不怎么晕车，笑笑半路上下车吐了一次，不过吐过以后也好多了。
    何阳轩在前面开车，林谦在后面看俩孩子。因为当初没想过养孩子，车上没有儿童座椅。两个小小的孩子根本用不了安全带，林谦只能将他们抱在怀里，确保安全。
    提前打了电话，这回还是林谦亲妈婆媳俩远远的站在门口接应。
    林谦没说带孩子过来，她们也不知道林谦养孩子了。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瞧见了二人，林谦开车门，抱着两个穿着妥当的孩子下来。
    没想到会多两个孩子，林谦亲妈一愣，弟妹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惊愕。
    “谦谦，这孩子是……”肯定不是亲生的，年前刚出柜，就算出柜后立马找女人生孩子，孩子也不可能这么大。
    “这是我孩子，她跟我姓，叫林暖。他跟文轩姓，叫何阳元清。过来，叫奶奶。”
    俩孩子脆生生的叫了，林谦又给他们介绍弟妹：“这是婶婶。”
    弟妹笑得有些尴尬，对两个孩子点点头，道：“养的真好，白白胖胖的。”
    自打知道林谦喜欢男人以后，她就有了以后过继给林谦一个孩子的心思。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林谦喜欢男人，那就是绝户，家产总要有个分配吧？听林谦亲妈说过，林谦没什么亲戚，除了一个不靠谱的姑奶以外，也就是亲妈这边了。家产给兄弟家孩子继承，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可眼下林谦自己领养了两个孩子，还直接带过来了。
    原本弟妹这一年来有意无意的跟婆婆提着，林谦亲妈也开始动心了，眼下这两个孩子往这一摆，前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是挺壮实的，一看就是吃好东西长起来的。”林谦亲妈不是个笨人，当然明白了林谦的意思，“这回上楼上坐坐吧，你兄弟还等着你们呢。”
    林谦摇摇头：“家里事情挺忙的，再说我爷一个人在家也不放心。”
    回过身打开后备箱，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鸡鸭和鱼干给她们婆媳拿着，林谦拎着比较重的水桶。何阳轩在车上没动，他不太喜欢跟林谦亲妈有什么来往，这件事也没什么可强求的。
    拎着东西到楼下，林谦弟弟站在那等着呢。瞧见人了，跟林谦相互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俩孩子还跟着，林谦让他们叫叔叔，他们也都懂事的叫了。
    水桶交给弟弟，林谦让俩孩子围着自己，别乱跑。
    林谦妈这才忍不住开口道：“啥时候养的孩子？”
    “去年抱回来的。闺女抱回来的时候还不怎么会走，现在说话都利索了。儿子挺壮实的，在家里会帮着干活了。”对这俩孩子，林谦二人费了不少心血，好在他们都懂事，也让他们省心。
    最怕遇到淘气不服管教的，那才是身心俱疲。
    林谦弟妹看向笑笑，笑笑也跟她对视，眉眼间瞧着就有一股子机灵劲。
    林谦妈将手里的东西也递给儿子，蹲下身子对俩孩子招招手：“来奶奶这。”
    俩孩子先看林谦，林谦点头了才过去。
    林谦妈看俩孩子，捏捏元清胳膊，能感觉到衣服里头小胳膊的力气，再看看笑笑，长得好看不说，瞧着还聪明。
    是两个好孩子，也难怪被林谦领养。
    一开始林谦妈知道林谦喜欢男人特别惊讶，一是觉得难以置信有违常伦，第二就是觉得没有孩子给养老。
    现在孩子有了。虽说不是亲生的，总会差一些，可总比没有的强。
    “都是好孩子。”

117.明明白白

 
    给他们看过了, 林谦心里放心了。又寒暄了两句, 留下来一千多米票，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了。
    人走了，林谦弟媳的表情有些僵硬。
    林谦亲妈叹了口气，林谦弟媳像是嘟囔般说了句：“领养的哪能比得上亲生的？”
    林谦亲妈看她一眼, 没说话, 转身上楼了。让林谦弟弟过继孩子的事情，本来就是八字没一撇。林谦亲妈虽说心动过，可她自己清楚，她做不了林谦的主。
    上次林谦送来东西还是年前, 那些东西虽说丰厚, 但早就吃没了。这回又送来这些, 又能吃挺长时间的肉了。
    上楼, 林谦妈数数林谦送过来的米票。这二年大米的收获越来越少, 价格也是日渐飙升。这一千斤米票就相当于一千斤大米。这么说来, 也许没什么概念，如果这些都换成粗粮, 够他们一家三口吃上四五年的了。
    这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林谦能随手拿过来, 代表他们是真的不缺。
    新型货币在城市里普及得更快。不过林谦亲妈家里, 这一年攒下来的也只有三百多斤的杂粮票, 也就相当于一百斤的米票。
    这些其实对于林谦来说没啥用, 他家里什么都不缺, 可放在林谦妈家里, 这可能会是好几年才能存下来的存款。
    林谦弟媳巴巴看着林谦妈手里头的米票, 有些羡慕：“他家是真有钱。”
    林谦妈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其实林谦对她真的不差什么了。虽说不亲近，可年年送过来的东西都是别人家绝对吃不上用不上的。那些从小养在身边的孩子，都未必能有这份心意。
    可对比一下她早年二十年没管过林谦，眼下再看林谦送来的这些，就挺过意不去了。
    可没办法，她终究不是一个人过日子，她还有小儿子。现在家里就小儿子一个人在外面干活，养活这一家三口显然是吃力的。儿媳妇在备孕，更加要吃些好的。以后若是生了孩子，那开销就更大了。
    林谦妈体格不好，也不好出去找活。林谦给她送来这些，虽说是给她一个人的，可用来接济在身边的小儿子也挺好。
    终究是觉得对不起林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