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异常,就是说的话叽里呱啦听不懂,只有几人会说官话。”
叽里呱啦能听懂就奇怪了。
这都两年了,他们还听不懂漳州话呢,幸好学堂建了起来,为官话普及起了不少作用。
“你让人多留意些,特别是会说官话的那几个。”
这几个没有沟通障碍,更容易惹事。
“我晓得……”
阿眠欲言又止,林言慢悠悠地喝茶,哥么,一副你不说我不问的样子,阿眠哀叹一声:“我在这的事……哥么能不能别给阿娘还有大哥说?”
以前他大哥在家时,他都不敢出门,生怕被发现,很多事都是拜托垚哥儿帮忙的。
“为什么?这不是很厉害的吗?”林言有些不理解。
阿眠啊了一声:“可我是哥儿啊?我怕阿娘又说我。”
“哥儿怎么了?我也是哥儿,且不说我,楚盛不也是哥儿?再说近些的,垚哥儿不也是?”
林言是没想到,有自己这个先例在前,阿眠还有这种想法。
“但是……”
“阿眠,你应该是最能体会哥儿和姑娘汉子没什么区别,你若不想抛头露面就算了。但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辛苦得来的,只要你乐意,阿娘和你大哥也会为你高兴。”
阿眠本想辩解一番,但一听林言这样说,顿时觉得林言身形又挺拔了不少。
若不是有哥么,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嫁人了,哪里还有能到漳州开新竹楼?再说了,开新竹楼不也是因为自己想要想林言一样?
现在他又在在意什么,他只要成为自己就好了。
沉吟片刻,往林言旁边坐了坐:“哥么,其实除了新竹楼,我还有一个身份。”
林言看他:“什么身份?”
“新月馆的老板。”
看着一脸真诚的阿眠,林言突然有些说不出话,他是真没发现这件事。
比起新竹楼,新月馆在两年前就已经有了,算是漳州府第一个乐器铺子。
一开始并没有卖乐器,反而是免费招了几个哥儿姑娘教学。那时候吃饱都困难,根本没人学。
老板也一直未曾出面,因为规模小,也没人在意这老板是何许人也,直到后来有了管事,新月馆才算开始营业。
林言是真没想到,阿眠竟然偷偷经营了两年。
“哥么?”
林言回神,眼睛染上笑意:“怎么这么厉害?”
阿眠本来还以为林言会质问他,林言这样说,他又不好意思起来,谦虚地笑了笑:“也没有吧……”
他一开始确实只是想随便教几个人,多少学出来,也能活下去,是林言和大哥那段时间太忙了,他才逃过一劫。
林言一脸欣慰,到此刻林言才对阿眠长大有了实感。那时候的小奶团子,如今都能独挡一方了。
“阿娘和你大哥那边我不会说的,等你想好了,亲自去说。”
阿眠笑着挽住他的胳膊:“我就知道哥么最好了,等大哥回来我就给他们说。”
林言哦了一声:“那你大哥应该快回来了,你还是早早准备着吧。”
西洋商队的事了解清楚后,林言让人留意着,又给两位大人传了信,自己带着陆早早去了漳浦县。
季二叔许久未见他,特意写信让他带陆早早过去。
“等会儿见了季爷爷要怎么说?”
“季爷爷我好想好想你!想的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
季二叔笑着把人抱起来:“你这孩子,一看就是你爹么生的,这嘴说起话来,一模一样!”
二叔么被他逗乐,故意板着脸问他:“哦~原来早早不想我,那我让人买的小糖人就自己吃了!”
陆早早一听小糖人哪里还顾得上季二叔,扭着身子就要下来。
“我想!我特别想阿爷!”
一屋子的人看着他耍宝,这家里常年只有他们两个,实在是太冷清了些。
“阿爷也想早早,早早跟着阿爷去拿糖人好不好?”
“好!”
二叔么牵着他往屋里去,又对着他俩说:“你俩忙去吧,我和早早玩。”
陆早早也学他说话:“你们忙去吧。我和阿爷玩。”
看他奶声奶气地说出这么一本正经话,几人实在是忍不住。
这小孩真是太好玩了。
林言跟着季二叔去了书房,这次主要是来决定罐头工坊以后的发展。
“等到这月底,荔枝就没了,今后如何打算?”
季二叔在书桌前坐下,拿出账单给他看:“这是这两个月的账本,你好好看看,别那么随意。”
季二叔早就发现了林言这个毛病,不爱算账。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半盏的账本都是别人给他做的,这哥儿还挺放心,不怕别人坑骗他。
林言端坐身子,看了几页就想睡觉,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我们这个夏天赚的不少啊!”
荔枝是便宜,但罐头可算不上,除去人力物力,比半盏茶酒几个铺子加起来都多。
季二叔看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实在是恨铁不成钢:“你就不怕我做假账?”
“二叔你要是真做了假账我也看不出来,再说了,能有这个收益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三年的花销一下就扯平了。
林言确实不爱管这些杂事,与其说他会做生意,不如说他会投资,拿着小钱,去赚大钱。
这样除了前期煎熬些,后续只要跟着他的步子走,一般都不会出错。
“等荔枝罐头做完,就做桃罐头,另外再建一座罐头工坊,做海鲜罐头。”
林言顿了一下又说:“闽南这边橄榄也多,只是漳州种的少,二叔觉得我们去别的州府建一个工坊如何?”
季二叔沉默半刻,笑着问:“这漳州算是你的地盘,你出钱出力,百姓自然优待你。可若是去了其他州府……”
他话没说完,林言也明白他的意思。
“那就先谋划着,还是以海鲜罐头为先。”
漳州夏季长,海捕期也长,冬日的海鲜虽然少了些,但也不至于断供,能常年做。等手艺熟练,沿海都能发展,这也是林言最初定下的规划。
“我会留在这半个月,二叔你找几个上手快的,我把这些教给他们。”
“行!流程和荔枝罐头一样?每个流程几个人?”
林言虽然不喜欢管人,也信任季二叔,但也不是傻子,做罐头复杂,他把步骤拆分开,避免有人全掌握偷方子。
“再多两个流程。”
“行,都听你的。”
两人商讨完,已经快要晌午,外面的天气热的人不想动,林言从书房到正屋去,二叔么正抱着陆早早看乐谱。
“看这里,跟着阿爷唱,长亭外~”
早早奶声奶气地开口:“长亭外~”
林言从门口进来,也跟着学了一句,爷孙两个纷纷抬头看他。
“早早在学唱歌呢?”
季二叔松开早早:“你们说完了?饭已经准备了,歇会儿就能吃饭。”
早早跑到他跟前:“阿爷唱歌好听。”
可不是吗,冠绝盛京的哥儿,琴棋书画,哪样不精通?
“早早也好听……”
就是唱的没什么感情罢了。
炙热的太阳落下去,天边被染成一片红,早早一整天都没睡,吃完晚饭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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