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宠爱[快穿](48)
狐狸轻叹一声,把人从木桶里抱起。桶里的水还是热的,蒸得怀中人白皙如玉般的肌肤泛起了丝丝花瓣般的嫩色,那柔软的身子也是温温热热的,比起刚从瀑布下抱出来时脸色好了不少。
但全身的经脉都断了,再好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只是这样一个动作,狐狸慢之又慢,却还是把这人弄疼了,但又因为太过疲累,少年只是在梦中挣扎,在无边的噩梦中无法清醒。
狐狸把他放在铺得柔软的床上,让少年的头枕在自己的膝上,一遍一遍重复着擦去少年黑色长发上的水珠,直至擦干。
狐狸把毛巾往旁放在少年常躺的软椅上,低下头,那瀑布般的银丝便从肩头滑落。狐狸看上去虽身形纤长,但到底是成年男子的模样,此刻低下头,就像把少年整个人都揽在身下一般,圈进自己的地盘。
“现在知道疼了。”他独自低语着,明明是想说给少年听的话,又唯恐扰了少年的清梦,把他从梦中吵醒,而放轻了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得见。
青葱般的指尖抚上少年的眉间,想抚平那道沟壑,却是失败了。
屋内的温度随着火燃得越来越高,少年那菱形的薄唇却仍旧泛着白,似乎是冷的紧。
狐狸连被子也不敢给他盖,唯恐压着他疼,怕他枕在自己身上睡得不舒服,把人移到床正中最柔软的地方。
床并不是很大,刚好能够两个人睡在一起,亦或是足够一个人展开了手脚睡。少年一到床中,便把整个身子都缩了起来,似乎是疼得狠了,连嫣红的眼角都沁出泪来。
怕是潜意识因为刚刚置身于他人眼下,便不敢展现出弱势来,但此刻感觉是一人,便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团起来。
——像只受伤的小刺猬。
少年平日里都是傲气的,高高在上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仿佛对什么都置身世外,所以狐狸也习惯了仰望。毕竟他还只是只没化形的狐狸时,便只能仰望这少年。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少年浑身的灵力都废了,如果没有他帮忙,少年可能再也不能修炼。
所以现在是难得少年乖巧地任由他打量的时候。
他这才发现这少年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强大,从宽大的袖口处露出的两只手腕他能一只手握住、握紧,巴掌大的小脸被散乱的黑绸子般的发遮挡了小半,更显怜惜。少年的身子在这张床上甚至只占了三分之一多一点,小小的一团,可怜又可爱。
狐狸就这样低着头注视了他一会儿,直到那炉灶里的干柴火发出噼啪的声响,狐狸才移开目光,直起身。
他吹熄了房间中所有的烛火,但那燃烧的炉灶还是照亮了小半个房间。
狐狸面无表情,用火夹子又扔进去一捆树枝,让火燃得更旺些。那干枯的树叶一接触到火,便迅速燃烧了起来,明亮的火光透过小小的炉灶口投影到狐狸绝色的脸上,显得那阴沉着的脸更加明暗不清。
狐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火光在那双狭长的狐眼中跳跃,仿佛也点燃了一团火焰。
忽然,那支棱在头顶的一双白耳朵抖了抖,听见爪子挠门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只有火焰燃烧的夜晚却显得有些恼人。
狐狸把火夹子放到一边儿,拉开门——果然是那只狗。
似乎是因为今夜很晚了,房屋中还亮着光,又或许是许久没回来,这只狗兴奋地睡不着。但不管是哪种,狐狸都不可能待见这只狗。
不过是迁怒罢了,觉得若是没有这只狗,他便能寸步不离地跟着少年,便不会有这事的发生。
那狗不知道屋中发生了什么事,见多了狐狸冷着脸的样子也不怎么怕了,它知道少年会护着它。于是大着胆子叫了两声,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摆动。
狐狸眼神一凛,怕这狗把少年吵得不安慰,“滚!”他低呵道,把这狗往外院赶。
那狗没得到束星的回应,又怕极了狐狸,只得夹着尾巴走了。
狐狸把门轻轻合上,重新坐回少年床边的竹椅上,把湿毛巾搭在靠近火炉的扶手烤干。
后半夜一直守着这少年,一直到了天明,不曾合眼。
狐族人多情却又专情,认定了,便是一生一世的事。狐狸一只手呈爪型,放在自己小腹上,竟把自己的妖丹吸了出来!
才化形的妖,妖丹大多都是褐色,普通得像是路上的石头,很容易就被忽略。极少数高阶的妖,妖丹上是紫色,上有薄薄的妖力凝聚成结界,这样的妖,日后无不是占据一方地,做一方领主。
但这狐狸的妖丹竟是金色的!
那金色虽很浅淡,却像是某种宝石般流光溢彩反射出的光,细看上还有某种瑰丽图腾在妖丹上,煞是好看。
妖丹离体对妖来说便像是心脏离体般,约摸半刻钟便会因缺乏运转的妖力而亡,同时在妖丹离体时也会有窒息的痛感。但狐狸却是不管不顾了,硬是用自己妖丹为少年修复了心脏处的经脉。
他才刚刚化形,做不到太多,勉力修复逆天而行造成的后果便是那妖丹上裂了道不起眼的裂痕。
这恐怕对他日后的修炼会造成不小的影响,但他恨不得经脉全断的是自己,是自己来替少年承受这些痛,只是妖丹裂开便能减轻些少年的痛苦,对狐狸来说却是再好不过。
半刻钟很快便到了,狐狸不得不把妖丹逼回自己体内,想着下次过多久再用妖丹温养效果最好。
天光已经大亮,狐狸看少年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把窗上的帘拉上,又去给炉子添了把柴。想了想,又去了前院儿。
“过来。”狐狸叫着那只狗,那狗垂着头夹着尾巴过来了。
狐狸盛了盆昨晚的饭菜放到狗面前,那饭菜色香味俱全,可惜昨晚刚做好,却并没有人吃,倒是便宜了这狗。
“吃。”那狗吃了十几天肉干了,此刻见到饭菜来,虽然是凉的,但那嘴涎已经忍不住往地上掉了,碍着狐狸,又不敢扑上去。此刻听见狐狸的话,这才吭哧把头埋进碗里。
那狐狸就蹲那儿看,面上的神情显得有些木然,似乎是因为妖丹受损的缘故,显得有些精神不济。
恍惚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要回屋去,那少年还没醒。
本来安静蹲在狗面前的狐狸“蹭”一下站起身,把狗吓了一跳,生怕这狐狸打它往后退了好几步,也不想想这狐狸把它带回来何曾真打过它。再说这狐狸现在哪儿管它?满心满眼都是屋里那少年,生怕那少年醒了找不见人,又起不来身,喊不出,又一个人窝在哪儿难受。
就这么十来步远的距离狐狸越想越心焦,那脚下的步子恨不得飞起来般。
推开门,微微眯了眯眼,适应了下屋内昏暗的光线。屋内的火仍在燃烧,那温度也维持在让少年感觉舒服的温度,床上团城一团的少年呼吸声平稳,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狐狸把门关了,又重新坐回床边守着。
这少年没醒时,他怕他醒了,怕他疼怕他痛。但这少年久久不醒,狐狸又怕了,怕这少年在睡梦里也睡得不安稳,怕这少年再也醒不过来……
他活了几千年,何曾有过这样纠结的时候。向来是随心所欲,这天地间,谁能与他逍遥并肩同看潮生潮起花开花落?现在他找到了。
但他现在实在是太过弱小,以至于什么也做不到,若是修炼的速度能再快些就好了。
以前他总觉得修炼多久都无所谓,该是自己的始终是自己的,现在却又觉得成长的速度实在太慢。
这少年不安分,有太多变数,他总该强大些,时时刻刻寸步不离地看着,才能护得住这孩子。
但殊不知,束星从来就不是要让别人护。做了这么多,无非也是想有力量毁了这世界。所以从一开始,白敛与束星的想法便是背道而驰的。
所以结局便不言而喻。
第47章 第47章 狐之语(二十)
这少年一觉, 便足足睡了三天。
若不是还记挂着外面那只狗, 狐狸几乎不知时日。
少年睡了三天, 狐狸便在床边陪了三天。三天三夜不曾合眼,那双狭长的美目里满是血丝, 本以为少年会很快苏醒,但却没有。
狐狸怕啊,怕这少年一睡不醒, 怕得恨不得把自己的妖丹喂给这孩子, 但又害怕自己死了,没人照顾这小孩儿。再说他修为太低, 这妖丹就算吃了,也没太大作用。无法,只得天天强行催出自己的妖丹温养少年身子。
那妖丹初见时本是泛着太阳般的金光, 但这三天后,其上的裂纹越来越多,那光也变为黯淡, 仿佛雾一般, 风一吹,便能消散殆尽。
因着妖丹受损, 狐狸的脸色也像是生了大病之人一般惨白,那让人动容的嫣红的唇色也惨淡下来, 和床上躺着的少年一对比,倒不知到底哪个的伤更严重些。
那狗也察觉到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整日整日地趴在房门口不动弹, 耳朵耷拉着,哀戚的模样。狐狸吆它挪窝,它也不动,久而久之,狐狸也懒得管它了。
房间里的火还不间断地烧着,天气越发暖起来,这遮着帘的屋内除了夜晚时狐狸会把窗帘拉开通风外,白日时便显得十分闷热。
狐狸修为太低,那一身毛皮变化而成的衣服是褪不去的,常常热得满身是汗。是以他常要化为原型去前院儿的溪水里打几个滚,唯恐自己病了。
他病了不要紧,这少年该怎么办呀……
终于在第三日时,这少年醒了。
束星一睁眼,便对上了狐狸满是血丝的眼睛。一愣,又忽然瞥见那被狐狸慌忙收回去的满是裂痕的妖丹。
过了那阵经脉寸断的痛感后,束星除了感觉身体虚弱了些,重新变为凡人外,便没有太大感触,只是身体需要休息,才睡了三天三夜。
他本以为经脉寸断,受的苦痛也不过如此,却没想到是狐狸拿自己才成型的妖丹在修补自己的心脏处的经脉,又把那痛楚强行压下。
“你——”束星急得刚想开口,却因说得太急了,嗓子干涩而咳嗽出声。
狐狸赶忙把他扶起来靠在床头,顺着他的气。听他不咳了后,站起身去找茶壶倒水。
却不曾想刚站起身,便眼前一黑,仿佛在太阳下晒久了的晕眩感让他不得不扶额在原地站了会儿。支棱在头顶的狐狸耳朵听见背后悉悉索索的声响,转过身把想下地的少年又按回床上,强笑着:“别动,你还得休息两天才行。”
束星躺了三天,那蔓延全身的痛楚又是被狐狸强行压下的,浑身本就没什么力气,刚刚能动弹都是凭借着一股子劲儿。
结果才动了一小步,就被狐狸按了回去,再想动,却是过了那股劲,怎么也动不了了。
外面恰好是白天,透过窗帘洒在地面的缝隙可以隐约看见那是一个好天气。狐狸怕少年眼睛适应不了外面的光线,先在屋内各处点起了烛火。
炉子里的火还在烧,照亮了小半间屋子,但仍旧是昏暗的。狐狸在屋子里其他暗的地方点了灯,燃烧起的烛火摇摇晃晃,像是初生的花蕊,不一会儿,整间屋子都笼罩在了温暖的橙光里。
那狐狸是背对着束星的,屋内一亮,那修长背影也映进了束星眼底。
束星似乎是第一次好好观察这陪在自己身边这么久的狐狸,刚开始他是把这狐狸当宠物养,毕竟这狐狸一直以兽型待在他身边。之前又因为发生了太多事,忽略了这已经化形的狐狸。
这时安静下来,束星才发现自己似乎一直没有好好注意过这狐狸,或者说白敛。
“要重新烧。”狐狸掂了掂这茶壶,才想起这三天都没换过水,怕少年等急了,转过身跟少年讲。
束星摇摇头表示不在意,狐狸却仍旧是快步走出屋,去水缸处舀水来烧。
狐狸一走,这屋子便静了下来,触手可及的暖黄色的光让束星不禁有些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