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要实现我的愿望(56)
“到了。”时秋抬起头,看着店面比别家大了两倍多的花店道。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米菲本来视线一直在时秋的后背上,所以眼里就只有一个时秋,但是现在时秋站到了米菲旁边,让米菲眼前狭窄的视线一下子就扩大开来,看到人群之后,米菲整个人抖了一下,虽然不至于像刚才那般脑子里都是别人伤害自己的画面,但突然看到人还是反射性的让米菲感到害怕。
“来插花。”
时秋说完,就走上去,和工作人员说了一下他是昨天晚上打电话过来预约的客人,工作人员立刻热情的准备把时秋和米菲迎进店铺后面的插花室,他们能成为明仁市最大的花店的其中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平时经常会举办插花活动,如果平时客人想来学插花的话,只要有预约,就会有专门的老师过来教学。
米菲赶紧在工作人员接近她之前跳到了时秋旁边,然后满脑子疑惑。
时秋为什么要带她来插花?
肖俊在后面看到时秋和米菲已经进去了,虽然好奇得要死,但理智还是告诉肖俊他不能进去,一进去就时秋和米菲就会发现跟在他们身后鬼鬼祟祟的他了。
只是还没等他找个地方坐下,他兜里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吓得肖俊赶紧掏了出来。
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明明晃晃的是【时秋】,肖俊一时间竟有些心虚。但他还是尽量往鸟少的地方走。
“喂,小秋,怎么给我打电话了。”肖俊假装语气正常。“啊?你问我在哪儿,我,我正在外面呢,啊,对,一个人。”
贴着电话说话有点干巴巴的肖俊突然挺直了腰部,另一只没有拿手机的手紧紧的贴在身侧,“啥、啥?让我进去哪儿?”
时秋刚才带着米菲进去插花室的时候,就把电话打给了肖俊。
他从头到尾都知道肖俊跟在自己身后,既然他们都进来了,没道理知道肖俊在外面,还让他一个人呆着,时秋想了想后,便直接让肖俊进来了。
米菲愣了愣,然后时秋挂下电话的时候,把目光看向了米菲。
“米菲,等一下肖俊过来之后,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时秋对着米菲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柔,依旧在米菲的眼里没有什么攻击性,让米菲能够纯粹的好奇时秋想要拜托她什么,而且还是需要肖俊过来的时候才说。
紧接着她就听到:“那件事情是我今天的一个愿望,我希望米菲能帮我实现,可以吗?”
时秋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似只是单纯的希望朋友帮助他做什么事情,但是米菲却瞬间打起了精神,因为她没想到时秋会在这个情况之下,她连引导都没有,时秋就准备说出自己想实现的事情。
本来是希望自己和时秋单独相处方便套话的米菲,现在对肖俊的到来倒是非常期待了。
“可以!”米菲在在时秋问出可以吗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点头。
“太好了。”时秋表情柔和,就在米菲以为还得有得等的时候,下一刻肖俊就跑了进来。
“嗨、嗨!!”肖俊是跑着进来的,但是进来之后又有点尴尬了,毕竟时秋虽然没有揭穿他,但很明显就是已经知道了他在跟踪的事情,只是不知道米菲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刚才时秋打电话让他进来的时候,他本来也没有想那么多,在得到时秋的传召之后,他只想立刻飞奔到这里面。
像是期待了很久一样。
本来就是,他很少和时秋分开行动,而时秋今天却突然一个人和女生出去了,这个女生还是他的初恋,肖俊在纠结的时候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时秋纠结,还是为了米菲而纠结了。
可是在来到了插花室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心惊肉跳的心情了,现在只觉得自己从有点凉的室外进来之后,整个人,包括心脏也变暖了。
因为时秋正带着米菲在这里等他。
米菲不讨厌肖俊,她甚至是感激肖俊的,虽然肖俊没有时秋给她那种可以让她完全安心的安全特质,但他身上那股正直让人非常舒心,肖俊明明才认识了她很短的时间,她甚至没有跟肖俊怎么说过话,但肖俊给她的感觉就是,他愿意保护她。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如果说时秋给他的感觉是一颗大树,那么肖俊大概就像是陪伴在她身边的小草吧。
所以,时秋到底是想要让肖俊过来之后,希望她帮上什么忙呢。
可是今天的时秋总是不紧不慢的样子,说是故弄玄虚也不像,看起来单纯的只是想学一节插花课而已。
插花是一门艺术,基本上对花没有兴趣的人是不会来的。米菲一边拿着手上的花,听着老师的讲解摆弄,一边想着,或许是时秋是男孩子,所以才觉得害羞,需要她这个女生过来一起?
可米菲不觉得时秋是会因为这种“性别差异”而感到害羞的人。
米菲的直觉是对的,时秋可是在一堆女孩子面前都能神情自若的学芭蕾,让他在众异性面前穿芭蕾服装都能够面不改色的。
今天时秋会过来插花,一个原因是因为前几天去办公室,老师说帮他报名了以花为主题的绘画比赛,这次比赛规模面向全国,参赛范围是十二至十七岁的未成年人,时秋挺少接触花的,所以就决定在米菲约他出来却又不知道要约他去哪儿的时候,来到这里。
另一个理由是,时秋听说插花能让人心情平静下来,在今天他已经决定要说出自己的愿望了,他觉得米菲没有把世界当做假的来看待,可是也无法真的完全得知米菲内心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但时秋不会让自己再像过去那般自以为是了。
他会认真说出他的愿望,不会敷衍。
那么,米菲,之后的你,是会回家,还是下地狱呢。
——如果你能回家就好了。
肖俊看着时秋和米菲两人看起来心情平静的插着花,然后低头也想努力,但是他却发现他完全没有天赋,插花老师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要怎么做了,但是花儿到他手上却不听话了。
看着手上的百合,他开始有点走神。可是他很快又振作了起来,毕竟他是跟着时秋过来的,如果就这么吊儿郎当的浪费了这节课,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他能做的,就只是让手上的动作轻一点,别把花给弄奄了。
第67章 中二病(一)
一个早上过去, 三人终于在插花老师的教学下,完成了一个以花篮为底的作品。
百合花盛开在花篮的中间,老师道:“我给这个起名叫‘纯洁’。”
纯洁无垢,洁白美好。
肖俊看着手上的篮子, 虽然做的没有米菲和时秋做的好,但这是他鲜少手工中的一件完成品, 也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了。
于是他决定把这一蓝“纯洁”送给米菲。
可是……
他有点害羞。
像是知道肖俊在想什么,时秋看向了肖俊, 然后把手上的花篮放在桌上,推到了米菲身前。
米菲:“?”
肖俊下一刻似乎知道时秋想做什么, 在时秋瞄过来一眼之后, 他立刻追随时秋的动作,也把自己的花篮轻手轻脚的放在了米菲面前,放完之后肖俊感觉手心都是汗,然后把手贴在了裤子边上, 显得有点局促。
“送,送给你的,米菲。”肖俊有点脸红的说道,这是他第一次送女孩子花。以前的肖俊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只有时秋,从来没有把目光看向女孩子那里,但是米菲却让他破了例,让肖俊知道, 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是有软绵绵的女生让他心动的。
时秋非常淡定的点点头, 然后接过了老师递过来的卡片, 使用圆珠笔在上面写了一句:[祝米菲身体健康,天天开心]。
肖俊也跟着写了一张祝福,然后塞到了花篮里。
“送给你,希望你收下我们两个人的心意。”时秋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个很小的弧度,但是也使得他平时有点认真冷淡的脸上带上了柔软的色彩,时秋自从有了朋友之后,笑容也是越来越常出现了。“这是我的愿望。”
米菲有点愣愣的,她看着桌上两张卡片分别被放在了花篮的百合花旁,那都是祝福的话语,米菲似乎一直收到的都是诅咒,从来没有收到过别人的祝福。
更没有收到过花。
她自己本身也不喜欢花朵,但不知为何,在时秋说出这是他的愿望之后,米菲有种大概以后自己最喜欢的花就是百合了的感觉。
这算是什么愿望呀,为什么这个任务者的愿望这么与众不同。
把两篮花朵都捧在了怀里,米菲眼角闪烁着透明的晶莹,眼眶显得有点红红的。她歪着头,咧开了嘴巴,笑得洁白整齐的牙齿也露了出来。
“谢谢你们!”
这是时秋和肖俊,第一次看到米菲的笑容。
——
—
“恭喜本次首届全国‘花枝’绘画比赛的第一名被我们班的时秋获得,大家掌声鼓励!”
前段时间,时秋代表明仁中学去参加了全国性的绘画比赛。说是参加,其实也只是在家画好一副以花为主题的水彩画之后,再进行上交。之后直接在家坐等结果就可以了。
两周后的结果一出来,时秋得到了第一名。
老师也觉得十分惊喜,本次比赛不止时秋一个人参加了,老师只是纯粹的希望有绘画天赋的同学都参加一下全国性的比赛,顺便涨下见识,扩展学生的多样性。她本来觉得能拿名次最好,没有也再接再厉,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年龄不能说最小,但也在最低参赛年龄范围里的时秋竟然拿到了第一名。
理所当然的,拿到奖的同学当然会受到老师的赞扬。
时秋得奖的作品照片刊登在了当地报纸上,然后基本上很多有订报纸的家庭都知道了时秋获奖的事情,又想到了对方之前好像也在明仁市参加过模特大赛,再加上时秋获得了学校首席的位置,还拿到了学校最高奖学金的事情,时秋这个名字,开始从昌盛镇的人们那,扩散到明仁市这边的学生及家长的嘴里了。
名字被别人得知这件事情对于时秋来说不痛不痒,毕竟这些人只是知道他名字,如果路过擦肩而过,大概也不会认出他是谁就是了。现在肖俊拿着老师刚才在班上传阅的报纸,展开盯着时秋获奖的画。
时秋的画主题是《纯洁》,上面有他前几个星期和时秋一起去花鸟市场里的一家花店插的花,他还记得那天时秋一个人说要出去,他因为好奇而跟踪了时秋,后来才知道时秋要参加这次的绘画比赛,所以才去学了一节插花课。
只是时秋不止画了这个。
时秋的获奖作品中,有一个女生抱着他们两篮的花,女生抱着花的动作非常小心,像是获得了什么宝物一样。对方长发及腰,光洁的额头显得她很是精神,女生是笑着的,咧开嘴笑得十分可爱,圆圆的眼睛也弯弯的,眼底似乎还泛着盈盈的波光。
肖俊刚想问这个人是谁,但眼泪却哗啦啦的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砸在了报纸上,晕开了几滴泪痕。
于是班里的人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直在班里冷着一张脸的肖俊,竟然无声的瞪着眼睛,在原位把鼻子都哭红了的事情。
时秋站起来,面色平静,心底却涌起波澜,他把肖俊没有从他手里拿回去的围巾重新拿了出来,走了过去。
虽然现在天气已经在回暖了,但时秋还是为了以防万一带在了身上。却没想到今天又能拿出来了。
时秋上前,把围巾盖到了肖俊的头上,挡住了别人看过来的目光。
肖俊被围巾围住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吸了一口气后,突然哭得更忧伤了。
——他心里觉得,好像有一件很漂亮的宝物,没有预兆的在自己面前消失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