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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擦掉脸上的水，抬起头，正好看到苏忆冷笑的脸。
柯维的表情瞬间变了。
苏忆拉长了音调：“柯维——”
“……”柯维嘴角紧绷，“苏忆，你在这干嘛？”
林呦瑶一句保安还没出口，就被这个称呼憋了回去。她楞楞地看着苏忆，有些回不过神。
苏忆放下杯子，动作优雅地理了一下微卷的栗色长发，看向桌子对面的林呦瑶：“林小姐，幸会。”
柯维心中警铃大作，立刻起身拦在林呦瑶面前，不让她和林呦瑶接触。他还没跟苏忆“协商”好，绝不能让她在林呦瑶面前乱说。
“苏忆，你来做什么？”
苏忆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我没跟你说话，让开！”
柯维心中怒火上涌，正要骂回去，苏忆已经毫不客气地绕过了他，直直走到林呦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林呦瑶蹙眉：“苏小姐……你这是？”
苏忆冷笑一下：“怎么，见到我很惊讶吗？还是说，你能和我未婚夫来女王花园吃饭，我就不能？”
林呦瑶脸色白了：“未婚夫？”
她慌张地看向柯维，唇张了张：“不是……误会吗？”
柯维连忙安抚她：“当然，那些都是乱说的，呦瑶你别听她瞎说。”
他背对着林呦瑶，用口型威胁苏忆：
“监控。”
苏忆瞳孔收缩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放松下来，在他耳边微不可闻地嘲弄：“你可以去看看，你存的那些东西还在不在？”
她来之前，帝国已经承诺她可以帮她销毁掉柯维手里可能存在的“把柄”。
有景佑的承诺在，她根本不怕。
柯维瞪着眼睛看着她。
苏忆挑衅地扬起下巴。
她看向林呦瑶：“真是不可思议，林小姐不会连这种话都信吧？”
林呦瑶捏着裙子，艰难地说：“……苏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让人查过，那些照片确实是假的，都是别人博眼球捏造出来的谣言，我知道你在这件事情里很受伤，但阿维他也是受害者，你不能把所有错都怪在他的头上。”
字字句句都是维护和全心全意的信赖。
柯维嘴角不由流露出一丝自得。
“照片是假的——”苏忆讥讽地看了他一眼，话却不是对他说的。她摸上自己平坦的小腹，高高在上睨着林呦瑶，“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假的吗？还是说，林小姐想看看亲子鉴定报告？”
林呦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阿维……”
苏忆皱眉：“这种时候你还问他？你觉得他嘴里有一句实话吗？这样吧，我说一件事，林小姐应该也知道——他左边胯骨上有颗痣，这地方总不是外人能看到的吧？”
林呦瑶彻底苍白了脸色。
她不知道柯维哪里有痣，但苏忆敢当着柯维的面说，柯维也没反驳，说明这件事是真的，他们真的……
柯维一看她脸色，连忙摆手：“不是的呦瑶，你听我解释，我跟她没关系，那天是我喝多了，苏忆她平时生活很乱的，谁知道孩子是谁的，DNA报告这种东西是个人都能伪造，谁知道那是谁的种，你别信她！”
“照片是伪造的，DNA报告也是伪造的，什么都是伪造的，”苏忆冷笑，“我威廉斯特家千金的名声，就是让你拿来玩的？！”
柯维僵住了。
是了，照片可以狡辩，报告可以歪曲，但苏忆的名声是实实在在的毁了。
哪怕是一个普通人，被这样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也会对现实生活产生莫大的影响。更何况是苏忆这样从小就被精心培养出来的千金小姐。
她们的名声可比金子还金贵。
“……是你想诬赖我。”柯维沙哑地说，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松口，一旦松口……就全毁了。
他不敢回头去看林呦瑶的脸，重复：“是你自己名声毁了，就想诬赖我，逼我娶你。”
苏忆挑起眉，“随你怎么说吧，反正孩子我已经打掉了。”
柯维浑身坠入冰窖，通体发寒。
如果苏忆留着这个孩子，说明她还是想着要捆绑他，但如果她把孩子打掉了……
苏忆不要他了。
没有比这更有力的证据了。
苏忆对他无所求，他的那句“是你自己名声毁了，就想诬赖我，逼我娶你”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柯维浑身发抖，气得眼里喷火。
明明对那个孩子毫无期待，甚至在失去利用价值之后一心想除掉它，但在得知苏忆打掉了他的孩子之后，怒火还是在瞬间冲昏了理智。
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女人，简直是蛇蝎心肠，那可是长在她肚子里的肉啊！
他恶狠狠地说：“怎么，你找好下家了？谁这么不挑，打过孩子的破鞋都要？”
苏忆不屑地看着他：“柯维，少用你那浅薄粗陋的认知来判断别人，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龌龊，简直让人恶心！生气，你有什么资格生气吗？你敢说你想要这个孩子？装什么装啊！”
说完，她微微侧过脸，眼里恶意浓郁，压低了嗓音：“当初你毁了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
“——我不好过，你就得陪着我一起难受！”
“你！”柯维猛地提起拳头。
苏忆抬起头：“打，你有种就打——”
她用眼角看了眼紧张地注视着这边的服务员，挑起唇：“打omega可是重罪，你看看你打完还走不走得出这家餐厅！”
柯维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停在半空颤抖。
苏忆蔑然看了他一眼，退开一步，果断转身离开。
餐厅里一时间只剩下吭哧吭哧的喘气声，柯维喘着粗气，双眼通红地看着苏忆离开的方向。
身后传来细微的抽泣声。
柯维好似惊醒过来，霍地转过身。
林呦瑶泪流满面，双眼眼眶通红，不断摇着头，像是不认识一样看着他。
“呦瑶，我……”柯维慌忙上前一步。
“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林呦瑶刷的站起身，狠狠一耳光打在他脸上，擦了把眼泪，头也不回地跑了。
柯维喘息不定，脸上火辣辣的疼。
但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两个字。
完了。
他已经得罪了苏忆，得罪了威廉斯特家族，但亚特忙着司令官的事，不一定能抽出精力来对付他，但他现在又得罪了林呦瑶……
林家人向来护短，当初就一口否定了他和林呦瑶的婚事，禁止他们来往，要是让他们知道，他现在又偷偷和林呦瑶在一起……还是在他和苏忆的事没扯清之前，林家人不撕了他才怪。
同时得罪两家人，而且，有之前威廉斯特家族造谣的事情在，哪怕是为了避嫌，不和谋害淮裴的事沾上边，斯图尔特家族也不会帮他……
还有淮裴……
毁了，一切都毁了。
他所有的一切，权势，金钱，地位，他抛弃了一切才换来的东西，今天之后，全部都要失去了。
一无所有。
柯维难堪又屈辱，还有一切都毁于一旦的怒火和恐慌，余光看到女服务员偷偷往这边看，他越发愤怒，抬手就掀翻了桌子：“看什么看？滚！”
女服务员抽了口冷气，连忙躲开，悄悄按响了安全警报。
柯维没能撒泼多久，就被闻讯赶来的保安围了起来。
“先生，请您冷静一点……”
柯维越发愤怒：“给我滚开，你们这群下等猪，也配和我说话吗？滚滚滚！滚啊！”
砰！他抬脚又踹翻了一个凳子。
保安面面相觑，看着那个翻滚在地的凳子，谁都没有上前。
不一会儿，经理赶了过来，皱眉扫视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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