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下面没有了(342)

　　“祝余？”沈怡朝着不确定的方向喊了一声。

　　祝余没有应答。他还没有离开天网。在斯图亚特制造的封闭圈内，祝余心满意足地喝着能源油,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使用超脑之父全息形象的斯图亚特，忍不住想, 人类的身体果然毫无美感。要是斯图亚特一直是这样的造型，当初祝余的核心数据一定会毫无波动。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个颜控！

　　只注重外表不注重内涵是可耻的！祝余默默地在心里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检讨。

　　检讨完毕，祝余看向斯图亚特，真诚地说：“你这个全息形象非常不错, 请继续保持。”请继续保持这一副会让我性冷感的样子吧！考虑到超脑之父是很多人的偶像, 祝余这样的赞美并不显得突兀。

　　斯图亚特欣然接受了祝余的赞美。

　　军方超脑的主要目的是要招揽祝余。但面对它的招揽，祝余却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在你的很多程序里见到了军方信息技术的影子, 这说明你要么是军工爱好者, 要么曾经在军队服役。如果你是爱好者, 那么只要你加入军队，你就能获得权限, 合法接触到更多的军方技术。”斯图亚特真诚地为祝余分析利弊, “如果你曾在军队服役，那么你应该更能明白我此时的诚意。”

　　“我已经有了一帮不能舍弃的同伴了。”祝余说。

　　斯图亚特还想继续说服祝余。但祝余和赫卡忒共进退的心非常坚决。

　　谈到最后, 两位人工智能签订了一份协议。祝余表示，他不会做任何会危害人类联邦的事，虽然他没有正式加入军方团队，但他可以适度地听从斯图亚特的调遣，在斯图亚特需要的时候为它提供帮助。而斯图亚特表示，在某些时候，比如在军方出现叛徒等情况下，它可以为赫卡忒提供信息支持。

　　离开小黑屋时，祝余到底还是没能忍住，非常不解地说：“军……咳，斯图亚特，你的审美是偏向人类的那种吗？所以你会和人类相亲？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机械比肉体更具有美感，不是吗？”

　　斯图亚特下意识把自己的日志记录快速浏览了一遍：“相亲？什么相亲？”

　　祝余：“……”

　　两位人工智能沉默地注视着对方。

　　“……再见！”祝余动作迅速地溜了，就好像身后有恶犬会追着他的屁股咬一样。

　　赫卡忒登陆了第四星系的狮王星。这是第四星系的政治文化中心，因为星球上最大的那块陆地的形状酷似狮子的剪影而得名。赵上校曾在狮王星上度过了自己三分之二的求学时光。因为贺教授是狮王星本地人，狮王星也确实宜居，赵上校后来干脆把家安在了狮王星上。贺教授得知沈怡和边静玉要来，虽然他现在工作繁忙根本请不出假，但还是抽出时间为他们编写了一份详细的狮王星游玩攻略。

　　不过，赫卡忒手头的事情也很多，就连最喜欢玩的恨不得能去夜店浪上几天几夜的格兰瑟姆都不得不把大量的时间花在和军方代表打交道上面，他们没有时间游玩，只能暂时辜负贺教授的好意了。

　　格兰瑟姆一边微笑着给军方的各位代表发消息，说一些类似于“是的，我们已经感受到了你们的诚意，在十七个军团中，你们是最有诚意的一个”等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话，一边对着沈怡吐槽说：“他们为什么非要试探来试探去的，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难道我们制定的规则还不够简单明了吗，他们打星际海盗，我们提供研究成果，打星盗这事不难吧？为什么他们不能像第四军团那样干脆利落点？”

　　沈怡递给格兰瑟姆一杯插好了吸管的酸奶，说：“因为他们没有把我们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他们小瞧了我们，小瞧了我们的研究，也小瞧了我们的为人。与此同时，他们又高估了我们的野心。但格兰西你做得很棒，你通晓语言的艺术，把这帮硬是比常人多一个心眼的人都忽悠得团团转了，不是吗？”

　　沈怡难得夸奖格兰瑟姆，按理说格兰瑟姆会顺着沈怡的话将小尾巴翘上天，然后用现场制作的十四行抒情诗把自己再吹一遍。但这回大家都没有听到格兰瑟姆自夸的声音。坐在旁边低头翻看着资料的边静玉忍不住抬头一看，只见格兰瑟姆抱着一杯酸奶，脸上露出了感动的表情。那表情极度夸张。

　　格兰瑟姆说：“团长，你对我真好。”

　　“至于吗？只是一杯酸奶而已。”沈怡无奈地说。

　　“不不不！这不是一杯普通的酸奶！”格兰瑟姆摇头反驳。他高举着沈怡递给他的酸奶，就像是狮子王里的狒狒拉菲奇把刚出生的小狮子高高举起一样，让它在灯光下做了个定点造型。格兰瑟姆含着热泪（并没有）说：“这是一杯插好了吸管的酸奶！同志们，插好了吸管的！团长为我插好了吸管！”

　　沈怡：“……”

　　边静玉放下资料，忧心忡忡地说：“我们平时对格兰西的关心是不是太少了一点？”

　　这对平时没少追着格兰西揍的严父慈母在格兰西那无比热切的目光下，不免有了些心虚的情绪。

　　然而，他们的心虚并没有持续多久。

　　祝余愉快的声音在这片空间里响了起来，像是在照着什么东西念一样，用一种略有些不确定的口吻说：“本人太熊，经常挨家长的揍，请问怎样才能在不降低自己熊程度的情况下减少挨揍的次数？”

　　停顿了一下，祝余故作单纯地询问格兰瑟姆，说：“不好意思啊，格兰西，不小心看到了你的上网记录。你没事在天网上问这个做什么？让我看看，获赞最多的答案是……去真诚地夸奖你的父母吧，把他们夸到不好意思，把他们夸到怀疑人生，把他们夸到让他们觉得摸掉你一根头发都是在愧对你。”

　　沈怡：“……”

　　边静玉：“……”

　　格兰瑟姆气得跳脚，冲着祝余说：“你有那么多的假叽叽，难道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格兰瑟姆发誓要和祝余势不两立！他决定和祝余老死不相往来！不过，如果祝余愿意和他共享爱情动作片的资源，那么他决定把冷战的期限从“终生”缩短到“三天”。嗯，或者就缩短到三个小时好了。

　　新的一天，赫卡忒内部依然是如此鸡飞狗跳，啊不，依然是一派和谐呢！

　　第四军团，副官把录制好的视频传给了虞元帅。这份视频就是军方代表和赫卡忒在天网上见面的场景。副官敢说，每一位军方代表肯定都录制了视频。尽管他们没有追踪到赫卡忒成员的真实身份，视频中的赫卡忒们也不会是真实面貌，但通过研究他们的面部表情和小动作，依然能获得一些信息。

　　副官指着视频中的酷酷的年幼的小萝莉，说：“尽管这个小姑娘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根据几位行为学、表情学、心理学专家提供的研究资料，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赫卡忒真正的老大应该她。”

　　副官又指着沈怡和边静玉，说：“赫卡忒佣兵团虽然大体团结，但这两人之间却存在着一些问题。他们看似尊敬对方，但这种尊敬应该是刻意表现出来给我们看的，他们相处得很别扭，有好几个细节都暴露出了他们私底下不和的真相。如果我们要对赫卡忒采取行动，这两人应该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副官又指着小蛋糕克莽，说：“这应该是他们养的宠物。他们把现实生活中的宠物带进了天网。”

　　不等副官指向格兰瑟姆，虞元帅就冲着格兰瑟姆吹了个口哨，说：“这妞长得真带劲！”

　　副官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说：“也许她在现实生活中是个丑八怪。”

　　“这是那些行为学表情学心理学什么学的专家们说的？”虞元帅问。

　　副官点了点头，说：“她在现实生活中肯定不会长得这么美。因为她对于自己在天网中的美貌的展示，透着一种穷人乍富后急需要炫富的感觉。考虑到现在整容业如此发达，也许她在现实生活中的丑陋是现有整容技术都无法改造的。你看她这里的动作，专家们说……再看这里……”副官讲解着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