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温柔的声音。
说话的时候,手也在轻柔抚摸何序的脊背。
这一幕像极了事后的温存。
何序却在某一秒突然颤栗,浑身发寒,四肢都像是被冻结了。
她后知后觉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说到没做到,别人随便传一句话,她就跟着走了。
关黛对和西姐的心思已经挑明了,那她的助理假传圣旨,或者干脆就是她授意的把她支开,不就是为了和和西姐单独相处?
宴会厅那会儿,和西姐没想让她走。
她却走了。
所以飞桥上撞见的时候,和西姐已经在生气了,还有可能,和西姐去飞桥就是去找她的。
她腿不好,不可能没事找事,去爬那么抖的楼梯。
结果她不止没感受到她的情绪分毫,还把“逃跑”的她又一次让给了关黛。
那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活该她有卫生间里这一遭,她认。
但她不明白:只是老板和员工的从属关系而已,为什么她从和西姐刚才的语气里听出了对所有物的命令和管束?
还很疑惑:老板和员工的金钱关系里包含寸步不离的注视?
最不确定……
关黛的心,和西姐看到了吗?
何序这个人,现在是第三者吗?
这个还挺重要的。
虽然事情的开始是她觉得反正没地方去,反正要一直赚钱,反正已经被和西姐的故事困住,反正她扒开自己的伤疤安慰她的好心,她还没想怎么回馈,反正,反正,很多个反正,反正是她主动,反正和西姐喜欢,反正和她发生关系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反正她的良心已经变质,不接受道德的约束,那就什么都可以做。
但是……
把做第三者这种事仔细想一想,她还是会觉得心里难受——酸酸的胀胀的,心脏像是被人反复掐着一样,疼得眼泪直往出冒。
可又好像没有太强烈的羞耻感。
只是很单纯地觉得,这件事,她不愿意做。
做了会很难受。
这个念头在何序脑子里萌生的时候,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在庄和西里怀里转身,背对她站着。
她想逃避。
在庄和西看来,是变相的邀请。
只需看一眼她肩膀上已经很清晰的牙印,庄和西平息的谷望就再次变得强烈起来。
潮热bi仄的卫生间里,口耑息声和哭声去而复返,二者从不同的角度,变得同样难以克制。
……
第二天下午是第一场新品发布会,何序按照庄和西昨晚说的,寸步不离守在她正后方的位置,围观了自己人生里的第一场高级大秀,有惊艳,有震撼,独独没有羡慕。
她站在光照不过来的角落,看着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周遭经历的一切变化——光影、音乐、氛围、交谈——都在提醒她,她还在为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发愁,还在世界底层。
仰视更高层的东西需要勇气和力气。
而她现在,只是一口气还在撑着。
发布会结束才是真正应酬的开始。
何序远远跟在庄和西后面,把昨天没玩成的地方全都看了一遍,越发觉得,庄和西生活的空间是她变成一根针也插不进去的钻石水晶堆成的世界。
就像Velvet Moon创始人的私人珍酿品鉴会上,她侃侃而谈的那些酒文化,她像听天书一样;
就像拿起话筒的瞬间,立刻有音乐和她产生高山流水般的灵魂共鸣,她只能说出一句“好听”;
就像牌桌上,她又一次“抓鸡成功”,她还没有看懂规则;
……
关黛像是无事发生一样,端着酒走到庄和西旁边趁热打铁。
“记得把我们家和西拍漂亮点啊。”
“头版头条呢?”
“哈哈哈,替和西敬的酒一杯怎么够,今晚我一定陪到诸位全都尽兴。”
利益堆砌的名利场里各怀鬼胎。
庄和西早就厌烦了,尤其是对关黛,她现在只是看一眼都觉得恶心。但因为还没有和Velvet Moon的那位Moon打过招呼,她不能直接走。
Moon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女人,曾经推掉一整个月的工作,为她主演的一部剧量身定制了数十套戏服。这份人情,她必须领。
那就只能继续在这种看似光鲜,实则乌烟瘴气的地方继续待着。
实在无聊。
还好她过来一先让何序去了隔壁待着——她靠东坐,她靠西坐,那一墙之隔的距离就完全可以忽略,何序仍然在她视线可控的范围之内。同时,那里有各式各样的饮料、甜品,足够她吃到开心吃到饱。
庄和西想象着何序吃一口蛋糕眯一下眼睛的画面,思绪逐渐停滞,放空的脑子被一个个何序填满。她晃着酒杯,无意识在笑。
关黛一直冷眼旁观,越来越觉得会笑的庄和西魅力大减,没那种残缺不全的阴冷劲儿了。偏是不巧,她喜欢不完整的东西。
啧。
实在可惜。
可怎么说都是她亲自拉过不少次门的人呢,不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合适吗?
关黛目光如潭,盯看着庄和西。
片刻,身体后倾靠近,递过去支已经点燃的烟:“抽吗?”
庄和西被打断本就不悦,加上突如其来的烟味儿。她视线落低看到烟蒂上的口红印那秒,表情彻底变冷,抬眸看向关黛。
聪明人交流,不需要语言也能把对方的意思迅速揣摩透彻。关黛无所谓地笑笑,坐回去继续玩牌。动辄百万千万的筹码,在他们手里像一个个轻飘的游戏币,扔下去也就听个响。
这响撞得庄和西耳膜不适。
她一身的冰冷低压继续,余光扫见一个浮夸庸俗的身影正在缓缓靠近。
庄和西朝眼尾飘了一天的视线冷冻,转头看过去。
“和,和西姐……”
来人是个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网红,原本摩拳擦掌想和庄和西合影,结果在目光对上的刹那,被她身上那股扑面而来的凉意惊得整张脸都僵住了,脚下浮夸的恨天高因为紧张迅速变得趔趄不稳,直直摔向庄和西。
“砰!”棱刃般的胳膊肘毫无保留砸中脆弱的左膝。
庄和西耳边嘈杂的世界变成一条拉长的蜂鸣,她死死抠着沙发扶手,仿佛有人拿着铁锤在残端缓慢地敲,每一下都让她冷汗涔涔。
关黛立即起身:“和西!”
庄和西看也没看,抬臂挡开关黛过来扶的手,从沙发里慢慢站起来,脸色沉得吓人:“把手拿开。”
网红这才发现自己摔倒的时候本能抓住了庄和西的……“脚踝”……她感觉到手心里的异样之后,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了似的猛地一颤,仓皇松手。
闻声赶来的Moon眉眼锋锐,不怒自威:“船四十分钟后到下一个港口,我想应该不用我亲自请你下去。”
网红心惊肉跳地站起来,双手不自觉发抖:“不用不用,我自己下去。”
Moon视线不露声色地从庄和西腿上扫过,陡然变得压迫:“下去之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应该也不用我教你?”
网红脊背窜上一阵刺骨的寒意,汗毛根根竖起。
“来两个人,” Moon抬起手臂,手指轻勾,“好好请这位小姐出去。”
立刻有保安上前,闹剧收场。
Moon说了几句外交辞令安抚现场,到庄和西这儿一改方才威严,笑着说:“和西,好久不见。”
庄和西腿部的剧痛还在持续,分分秒秒撕扯她的冷静,闻声,她投向门口的视线收回来,拿起桌上的酒杯:“好久不见Moon姐,恭喜发布会圆满成功。”
“是你们捧场。今天让你受惊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是没时间我也一定会为你腾出时间。”
“多谢。”
“客气了。”
一番表面的客套,内里心照不宣的久违。
庄和西弯腰拿了手包,准备离开。
关黛和桌上的人事情谈到一半,还不能走,她压着声问:“你一个人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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