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过后,她只是让舒秀琳早点去睡,不要总是担心自己。
陌生的房间,湿透的衣服,还有突然回来的裴知溪,真是充满“惊喜”的一天。陆舒长舒一口气,这段时间工作太累,身心疲惫,加上淋了雨,浑身黏糊难受,想洗个澡,先换身干净衣服。
浴室里尚有余温,还残留着一丝水汽和淡香,有着刚被使用过的痕迹。
陆舒乱糟糟脱下潮湿的裙子,拧开水龙头,站在花洒下闭眼淋着,略微发烫的水流慢慢浇过起伏的胸口和绵软的腰肢,顺着一双细腿往下淌。
跳古典舞的身段都没得挑。刚刚她第一眼就留意到裴知溪的身材,也是职业病犯了。
陆舒多冲了一会儿,想冲掉浮躁,但效果并不好,她脑海里又闪过跟裴知溪碰面的情形……
灾难级画面。
洗完热水澡,陆舒一头栽倒在床上,反而没了睡意。合租室友是裴知溪这件事显然很刺激她,怎么也想不到会这样和裴知溪再遇。
这些年她没有特意再关注裴知溪,但也知道裴知溪在舞蹈圈混得风生水起,她当着无人在意的小编导时,人家各大奖项拿到手软。
所以裴知溪回海城干嘛?她想不通。
闭眼又睁眼,反反复复,陆舒还是没办法安眠。她心口闷闷的,不知道是生理上的不舒服,还是心理上的难受。
翻来覆去想着。
她最终还是下床,趿着拖鞋走出卧室,敲响了另一间卧室的门。
这次门开得很快。
门口,裴知溪身姿窈窕站在她面前,头发已经吹干,之前惹眼的浴巾换成了黑色睡裙,睡裙包裹着纤瘦的腰肢,反倒更显身材了。
陆舒这才算正儿八经跟裴知溪打上照面,近距离看清裴知溪的脸,先前狼狈,她虚得没敢跟裴知溪对视太久。
七年时间,改变可以很大,尤其从青涩到成熟的七年。
明明自小就认识,陆舒当下却有一种说不上的陌生,需要费点心思才能跟记忆中的人和事画上等号。以至于,她盯着眼前的人,看得有些久……
五官比以前精致了,清冷的成熟中带着几分性感,皮肤白的人穿黑色,很诱很蛊。她一瞬间明白,为什么景惜说会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什么事?”裴知溪见陆舒不说话。
裴知溪一开口,瞬间将陆舒拉回到现实,说话寡淡得像凉白开,都不带温度的。还是当初那个裴知溪。
陆舒虽然颜控,也喜欢女人,但还没到色令智昏的地步。她声音不大不小,“是我妈让你跟我合租的?”
裴知溪惜字如金:“嗯。”
陆舒没再多问其他,直接说:“等找好房子,我就搬出去。”这是考虑过后的结果,她想裴知溪也不会乐意跟自己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这别扭模样,裴知溪毫不意外,她眨眨眼,说了声“随你”。
陆舒也猜到裴知溪会这么回答。不得不说,她们都很了解对方,纵使多年不见。
“转租出去之前,我会继续付房租。”陆舒又说。这房子是裴知溪租的,她不爱占人便宜,尤其是裴知溪。
“不用,我本来也打算一个人住。”
“那正好。”以裴知溪的经济能力还有性格,的确不会考虑跟人合租。
“还有其他事吗?”裴知溪没有起伏地问着。
“没了。”陆舒轻哼一声。
接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关在了门外。
陆舒僵在原地,望着门板冷笑了笑,不愧是裴知溪,才说几句话,屋子里空气都降温了。她好奇裴知溪上辈子是不是住在南极的一座冰雕。
*
翌日晚上,演出按计划进行。
陆舒和景惜看完演出后,在剧院附近的一家临湖小酒馆喝酒。
剧院附近的商业配套很成熟,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并且环境都不错。
陆舒靠窗落座以后就在刷手机,五花八门的租房信息看得头疼。要么太远,要么贵到离谱。另找房子这事她自然是瞒着舒秀琳,要是她妈知道了,又得焦虑,各种劳心费力。
“陆舍予。”景惜习惯性这么叫陆舒,当初她们还是网友的时候,陆舒骗她叫陆舍予,她还真信了。
“嗯?”
“你真不打算重返舞台了吗?”看完演出后的景惜忽然感慨。
陆舒浏览着手机屏幕,没抬头,机械般回答:“不打算。”
景惜没问陆舒为什么,她以前问过不止一次,问就是“太累了”。她托腮看着陆舒,“可是你在舞台上很美很有魅力。”
一个舞者,最有魅力的时刻自然是站在舞台中央的时候,否则怎么对得起曾经吃过的苦、流过的汗?
陆舒没反驳,但企图转移话题,她理直气壮问:“我平时不美吗?”
“美,你最美。”景惜顺着陆舒的话说,“但你跳舞时有种不一样的魅力,真的。”
平时的陆舒张扬任性,我行我素,和舞台上的恬淡优雅反差很大。正是因为这种反差,景惜第一次现场看陆舒表演时的惊艳感,到现在都忘不了。在她看来,陆舒就是为舞台而生的,陆舒不当舞蹈演员,实在太可惜了。
陆舒受不了肉麻兮兮的煽情,她睨一眼景惜:“你少来。”
景惜不再多说,陆舒性格摆在这,很难劝动,除非是她自己想。她见陆舒一晚上忙着看手机,于是八卦凑过去,“跟谁聊天呢,暧昧对象?”
暧昧对象没看到,只看到一溜的租房信息。景惜纳闷:“才刚搬家,你干嘛又看房子?”
“我想换房子。”陆舒说。
“为什么?”景惜脑洞大开,“你不会激动得昨晚就跟你室友表白了,把人家吓到了吧?”
“你可真能想,”陆舒成功被景惜无语到,“你昨天看到的那位高冷姐,是我妈朋友的女儿,我俩六岁就在一起跳舞。”
“你的青梅啊?”
陆舒语塞,这么说也没毛病。但她和裴知溪的关系,用竞争对手来形容更为合适,她们一起跳了多久的古典舞,就当了多少年的对手。
跟陆舒一起跳舞,那必然也是古典舞出身,景惜茅塞顿开,“我想起来了,她是不是就是那个……裴知溪?”
听到“裴知溪”三个字,陆舒声音都比平时要沉:“是。”
“怪不得眼熟了,我前年还跟朋友在北临看过她的演出,她跳舞太有灵气了。”景惜不吝啬赞叹。
陆舒没接景惜的话,虽然裴知溪行事低调,但稍微熟悉古典舞圈的,不少人都听过这个名字。
想着什么,陆舒眼底暗了暗,她抿了一小口酒,苦涩的味道绕过舌尖,蔓延整个口腔。
景惜扯回正题:“所以干嘛不一起住,我觉得挺好的,你们可是一起长大的。”
“我跟她八字不合,”陆舒强调,“我俩哪哪都不合。”
“以前是以前,说不定现在能看对眼了呢?”景惜笑她,“你以前不还以为自己是直的么?”
陆舒:“不可能。”
景惜察觉到,一说裴知溪陆舒情绪都低迷了,“你就这么讨厌她?”
陆舒脸颊微红,带着一点点醉意。她没正面回答,“你知道她以前除了跳舞,最大乐趣是什么吗?”
景惜充满好奇:“什么?”
沉睡的记忆开始攻击,陆舒唇间慢悠悠蹦出一句:“把她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景惜意外,她幸灾乐祸问:“你这脾气还有人能欺负你?”
陆舒没回答,在她的印象中,裴知溪很少笑,除了狠狠压制自己的时候,会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高傲浅笑。
高中暑假时裴知溪帮她补习,她至今记忆犹新。那时裴知溪每天给她讲数学题,顺便对她冷嘲热讽:“陆舒,你笨死算了,讲三遍还不会。”
怕被家长听到,她就偷偷跟裴知溪吵:“裴知溪,我又没求你教我。”
裴知溪云淡风轻:“琳姨让我过来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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